这一年冬日格外漫长,二月的北京依然银装素裹,许是天气太过寒冷的缘故他的事务竟少了许多,上过朝后只寥寥批改十来份折子就无事可做,想着寻些乐子又倦怠的不愿折腾,正懒散的斜靠在榻上闭目养神之际梁九功缓步前来。“陛下,宜妃娘娘刚着人递话,说是御花园西北角那棵海棠不知怎的突然开花了,想是个新鲜事,所以来请您也去瞧瞧。”

    听到这消息康熙到有些起兴致,坐直身子由着小宫女过来给他套上龙靴,“这才二月份?现在开花岂不全冻死了?”瞟一眼外面还有飞雪,愈发觉得有趣。系好大氅的带子轻轻整理领口,确认自己无误后才乘上轿辇,梁九功快步跟在人身边,他永远是一副谦卑哈腰的模样。

    远远地就看见那边围着几人,周遭也有不少丫鬟伺候,细数大概有三四个嫔妃,随着太监尖细的报唱声呼呼啦跪倒一片。康熙迈下负手而立挑挑眉示意人叫起。“这大雪天的都别据着礼啦,归地上冷不冷。”难得温情的男人自然而然拉起离自己最近的容妃,其他人自然也跟着起身,眼神似有若无的带着艳羡看着他们交握的手指。“皇上,”宜妃抢上来福身,不比容妃娇柔婉约,她可是纯正的八旗女子,嗓门也干脆利索,“今早后宫就传这海棠花开了,臣妾觉得惊奇就赶过来看看,”无需她指引康熙自然瞧见这绽放满树的粉嫩,不知是否错觉,这花朵似乎比往常更娇艳,花瓣的颜色也更深些,整体来看竞自有种风姿绰约的曼妙感,仿佛不仅是棵树,更像亭亭而立的美人。

    众人跟在皇帝身后,看着他走上前去伸手轻触最近的花瓣,也许旁的没注意,康熙自己清楚的感受到整棵树都微微颤抖几下,不结实的花瓣带着无限诱人芬芳扑面而落,掉在衣服上不肯往下滑。男人惊觉自己的心思为一棵树而流动时才堪堪收回目光,偏头嘱咐花房的人要小心侍候,尤其是注意保暖,刚才梁九功说这海棠大抵已经在此百年,历经好几代帝王,若是折在他手里也是一番罪过。

    在女人希冀的目光中他却又独自返回乾清宫,本以为能与帝王亲近的几个高位嫔妃撇撇嘴似是无奈不满的也各自回宫去。康熙一路上都在想那棵树,原本矗立于众杏桃之间就不算耀眼,如今提前开放倒是足够媚惑,本该还有积雪环绕,仔细看看那枝杈上却干干净净,不免让人有些诧异。用过午膳仰躺在床上,鼻息间似乎还萦绕着那股沁人心脾的甜腻气味。

    戌时一刻敬事房的公公准点儿前来,梁九功领着人躬身跪在皇帝面前,康熙看着眼前这几盘绿头牌觉得索然无味,虽然年年选秀,但进来的女子且不说让他动心,便是动情的都寥寥无几,挥挥手让两人退下,自己站在窗前看着已然黑透的天空,侍卫井然有序的站在廊下,灯笼高悬只堪堪照亮星星点点的光晕。

    不知怎的又想起那棵海棠树。

    提步就走的康熙顾不得身后拿着披风追赶的梁九功,轿辇安静的逡巡在漫长宫道上,夜空中群星璀璨,月亮弯弯的挂在西边散发出清冷辉光。

    命人等在十步开外的距离,康熙独自走到跟前,温热宽厚的掌心贴上树干摩挲,它颤抖的愈发明显,千古一帝的敏锐程度非常人可及,上午就意识到这超乎寻常的现象必有蹊跷,直到夜深人静才来验证。

    然后就是翻天覆地的开始。

    原本藏于枝干间不算起眼的花苞如今却散发出夺目的华泽,独属于海棠的馨香再次席卷而来,男人几乎被刺激的睁不开眼睛。隐约间可见花瓣飞舞汇聚到一处,严密如包裹初生婴孩般缠绕,当光芒尽散视觉回笼,康熙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坐落于枝头轻盈软弱无骨的女子。

    那女子乌发如瀑散落于身后,随着北风习习上下翻飞,眉心一点妖娆艳红的花钿,鼻梁高挺樱唇小巧,吹弹可破的皮肤真如花瓣似的娇嫩,仿佛被人触碰就会娇羞的泛起红晕。更要命的是她周身只一件海棠花堆砌的氅衣,若站起来不知是不是就会滑落,肩头裸露于空中,纤细双腿与玉足横亘眼前,如此媚惑却不知是仙子还是精怪。

    思虑万千之际溯风凛冽吹来,那女子真如扑簌而落的花瓣似落下,康熙下意识伸手去接,牢牢把她抱于怀中才感受到兰薰桂馥般的气息迎面而来,让人着迷。双腿落于自己臂弯,腰肢贴在胸口,他现在当真信了飞燕能做掌上舞,这仿佛没有份量的身躯却玲珑凹凸,惹得血脉喷张。

    “你是和人?”帝王威严之声响起,女孩儿却懵懵懂懂的抬头对上那双探究又警惕的眼睛,丝毫没有要回答他问题的意思反倒鼻尖耸动贴在自己身上摩挲,像是在找寻什么。康熙捏着人纤细腰肢的手指力度加重,小姑娘才眼角含泪的轻呼,“你不是看见了吗?我就是那朵海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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