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寒风瑟瑟。

    姜好紧了紧自己的围巾,沉默地跟在高大的alpha保安身后,在这个比迷宫还大的小区花园中前行。即使天色将暗,走在小区九曲十八弯的园林之间,也不会有半分不便,恰到好处的温暖灯光照亮了蜿蜒向前的路。

    保安很专业,从头至尾一句话都没说,安静地把他送到小区最深处的一处别墅前。

    保姆阿姨早早等在门口,满脸笑容地等着他:“小姜老师,外头这么冷,你一定冻坏了吧,快进来喝杯热水。”

    姜好随保姆走进别墅,抬眼对上一尊巨大的黄金佛头。

    佛头庄严、肃穆、慈悲、静谧,似笑非笑,似悲非悲,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

    保姆道:“这个小区什么都好,就是进来的时候审查太严格——喔唷,没办法,小区里住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谨慎一点是好的。哦,瑞瑞现在正在三楼学习呢,等你喝完水,我带你上去。你放心,瑞瑞很聪明,学习也很好,你辅导起来不会累的。不过毕竟是初三,还得请你多费心。”

    姜好客气地应了几句。

    他来之前,就知道这次辅导的学生家世背景非同一般,现在浮光掠影地扫见别墅一层雕琢细致的紫檀家具,和星罗棋布的他只在历史课本上见过的文物摆件,更清楚自己这个未曾谋面的学生到底来自一个怎样显赫的家庭。

    不过这都和他无关。

    他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

    保姆阿姨带他进电梯,一边解释道:“瑞瑞平时都待在三楼,不怎么下来——你也知道,现在的孩子都要自由,要自己的地盘,我上来打扫他都不乐意呢。哦,瑞瑞今年分化了,是个alpha,你知道的吧?”

    姜好感到惊讶:正常而言,人要到18岁才会abo分化,没想到“瑞瑞”居然这么早就分化了。……刚刚分化的alpha很难控制好自己的腺体,会不自知地释放信息素,威慑胆敢靠近的alpha、引诱身边所有的omega。掌控信息素的本领并非与生俱来,这也是为什么政府和社会都要求父母们正确引导、严密监督新分化的alpha和omega——尤其是alpha,破坏力巨大的alpha如果不能掌控好自己的能力,会对身边的人造成可怕的伤害。

    阿姨看出他的迟疑,骄傲地道:“要不说我们瑞瑞是成大事的人呢,连分化都早别人一步。小姜老师,我知道你是beta的时候松了一口气,因为我们beta不太会被alpha的信息素影响,这样你辅导瑞瑞的时候就不会分心了。”

    电梯门开。

    三楼的装修和一楼迥然不同,明显更现代、更简约、更富有年轻人的活力。巨大的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BBC的《地球脉动》,阳台上悬吊的黑色拳击沙袋仍在轻轻摇晃,旁边的玻璃茶几上随意扔着一副拳击手套,但四处都看不到人影。

    阿姨提高声音:“瑞瑞,你的家教老师来了,快过来叫人。”

    “瑞瑞”没有应声,好像没听到阿姨在叫他。

    阿姨有点尴尬,说:“瑞瑞真的是个好孩子,我从小看着他长大的,现在是有点叛逆期,不过你放心,他一定不会像那些没礼貌的孩子一样不尊重老师的。如果他不听话,你尽管告诉我,我来教训他。”

    姜好只能报以笑容。

    阿姨推开最里面那个房间的房门,听到水声,就知道瑞瑞正在洗澡,大声道:“瑞瑞,家教老师来了,你洗完澡赶紧出来,要和老师打招呼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