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火烧了两天一夜,整个衍月镇的人都尸骨无存。

    唯一的活物只有它。

    唯一保存完整的尸体,只有她。

    它不知道她已经死去,执着地咬紧她的衣领,一路拖着她,把她的身体浸在山涧的水里。

    自己则累到虚脱,趴在一旁吐着舌头大口哈气。

    它是一只狗,她是将它养大的主人。

    它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她醒来,火势小下来后,又呜呜叫着把她拖上岸。

    接着覆在她身上,拿毛绒绒的脑袋拱她下巴,试图用体温捂热她冰冷僵硬的身体。

    过了几日,她竟然恢复了生机,心脏开始跳动,体温逐渐回暖。

    她醒过来的时候,红着眼沉默了很久很久,它那时候还是一只狗,不懂她在难过什么。

    只是感知到主人情绪低落,本能地拿脑袋拱她的手,想哄她开心。

    她像往常一样,揉了揉它的脑袋,然后一把抱住它,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衍月镇没了,阿爹阿娘都死了,我们……再也没有家了……”

    那天,她声音哽咽,强忍着悲痛,一颗眼泪都没有掉。

    后来,她带着它暂住在一个山洞里,她整日不用吃也不用喝,专心修炼奇怪的术法。

    转眼又过了七八年,它已经是一只老狗了,身体状况越来越差,连跑跳都变得费劲。

    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摸着它的脑袋承诺:“我不会让你死的,等我回来。”

    这些年来,她第一次踏出这个山洞。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它的反应越来越迟钝,身体沉重得像是灌了铅一样,到最后连站都站不起来。

    但是主人说过,她会回来。

    所以它就蜷在洞口,眼巴巴等着。

    失去意识前,主人终于回来了,她手上还拖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