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拼了命地往家跑,跑过市集踢到路边摊贩的果筐,连人也跟着翻倒,红艳艳的果子滚了满地。她喘着气爬起来,顾不上疼,对不起也忘记说,又扭头跑远。

    “呸!”摊贩被她满脸泪的模样吓到,一时忘了拉住她索要赔偿,回过神在她身后破口大骂,“跑这么急,家里死人了吗?晦气!”

    她什么都顾不上了,在行人们惊疑的声音和怜悯的目光中一路狂奔,镇子被远远甩在身后。可回到村里的山路蜿蜒崎岖,像没有尽头般,怎么也到不了家。

    她只能不停的跑,一路跌跌撞撞,摔倒,爬起,再摔倒,再次爬起……

    头发散了,衣衫乱了,额角肿了,掌心擦破了皮,脚踝磕出了血,浑身都是疼的。

    宁姝甚至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力气用尽再也跑不动,跌倒在泥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汗水和泪水交织,眼前一片模糊,她强撑着想要站起来,突然看到杂草丛边挂着一块破碎的衣服布片。

    怎么会这样?这片碎布的主人她昨日才见过,是那个憨实的小道童。

    此处的路一侧靠山,另一侧是悬崖,宁姝心如擂鼓,仍有些不敢置信。

    她膝行爬至路旁往下看。

    蓦地——

    胃中一阵翻腾,一股酸水涌上喉头,她忍不住后退,捂着嘴干呕。

    悬崖下,一颗脑袋挂在分杈的树干中间,身子则悬吊在半空,整个头颅以十分诡异的角度朝上仰起。

    经过一夜的风吹,他的皮肤爬满了尘土虫蚁,灰败的脸上一双眼睛瞪得极大,死不瞑目般,直勾勾盯着她!

    宁姝顿时头皮发麻。

    突然,一只微凉的手搭上她剧烈颤抖的肩膀:“嫂嫂,太慢了。”

    听到这个声音,宁姝猛地转头,抬手狠狠扇过去,桑实没防备她,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为什么要杀他!”她几乎咆哮。

    “谁叫他们多事。”桑实语含不屑,对这一巴掌并未在意,又缓了声问,“吓到嫂嫂了?”

    他不满地沉下脸:“死了都不安分。”

    说罢,朝小道童尸体投去视线,只听“咔嚓”一声,粗壮的树干当场断成两截,连带着尸体一同坠入崖底。

    “你……畜生!”宁姝不忍再看,咬紧了牙关,扬起手还要打他,瞬间被桑实扣住手腕推倒在地,用膝盖压住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