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原野早就忘了曲漫长什么样,事情发生的那年他只有六岁。

    印象中只有红色的唇和红色的血。

    和他无法自控的陌生情绪。

    他们本该是最亲密的人,却像敌人一样来回周旋,眼里闪动着恨意和关切。

    曲漫会去她的小楼里找来年代久远的录像带给原野看,那是八二年国剧院对歌剧《托斯卡》的复录,二十出头的曲漫像鸽子一样自由,古老的录像带都无法削弱她扑面而来的生命张力。

    普契尼的歌剧她演过不少,唯《托斯卡》和《蝴蝶夫人》最出名,也唯这两部最生动。

    曲漫抱着原野坐在她腿上,神经质地指着电视画面里那个明艳动人的年轻女人说,这是妈妈。

    原野瞪着茫然的双眼说,不是妈妈。

    曲漫的耐心只够问一遍,为什么不是妈妈。

    当原野的目光在两张脸上来回逡巡之后答道,就不是妈妈时,脸上会挨上一到两个狠辣的耳光。

    然后曲漫又会心疼地摸摸她刚打过的地方说,妈妈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