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开嘴,语无伦次的想和对方理论,但是很显然,他不是贺纯的对手。无论是中文还是英语,每讲一句都会被怼得哑口无言。

    贺纯叹了口气,摸摸他的头,“你日我还是我日你,说白了不都一样么?谢静静,你倒是应该感谢我,三十岁了还是处男,你自己不觉得丢人吗?”

    “我……我……”谢宁致瞳孔颤抖,不知如何作答。

    ‘喝多了,于是和童年玩伴睡了’这种事,怎么想都不应该发生在他身上……谢宁致肠子都悔青了,他觉得安德烈每一个字都说的不对,但是他又不知道怎么反驳。他脑子里也乱糟糟的,酒后乱性什么的倒也不是大问题,可这个人怎么偏偏就是安德烈呢?换个陌生人他都不会这么尴尬。因为在他心中,安德烈一直是童年那个小豆丁、小疯子,睡了安德烈,就好像睡了个未成年人,有种犯了十恶不赦大罪的错觉……

    要怎么和妈妈以及邻居阿姨交代?说:对不起,我睡了安德烈弟弟,是不是超级棒棒?

    谢宁致窒息了,痛苦的直捶床。

    反观另一位当事人,怡然自得的,还来开导他:“谢静静,你不是美国人吗?美国人都很开放的,你不要给美国人丢脸。”

    谢宁致木着脸爬起来,决定不再去想。是的,睡都睡了,就不要再给美国人丢脸了。

    他的鸵鸟心态一直持续到看到对方脚上的披萨袜子时戛然而止。

    “……安德烈。”他疑惑又惊悚的看着那一张张被撑变形的派派罗尼披萨,从可爱的正圆变成扭曲的椭圆,每一片香肠都像是在张着大嘴嘶吼内心的不甘……那么大的脚,真的就硬往上套啊!

    谢宁致心如刀割。

    “你是不是……穿了我的袜子?”

    “嗯?”贺纯低头看眼脚背,笑道:“有点小,但是还挺适合我的,是吧?”

    说完,脚趾还灵活的动了动,脚尖处的布料薄如蝉翼……

    差点把谢宁致看晕过去。

    那一瞬间,这个活了三十年、处处与人为善、从不发火的老实人突然和这双被撑到变形的袜子共了情。从昨晚的骑大马,到今天的偷袜子,或许再算上之前在公司撞倒自己不承认,还有儿时那些欺凌,上床可以先略过,因为自己也有爽到……反正种种新仇旧恨加在一起,直接将谢宁致的佛系心态搞炸了。

    凭什么呀?怎么这么爱欺负人?不行,他双拳紧握,他要为披萨袜子报仇!

    只看老实人猛地跪倒在地,张开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大恶霸那可恶的小腿就是狠狠一口!

    ——本来是想咬脚的,但最终还是不忍对自己太狠心。

    “嗷!”贺纯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直接蹿出去三米远,错愕的看着趴在地上的人,“谢静静?”

    谢宁致气喘如牛,也不起身,就在地上爬着冲他追去——两条小细腿捣腾地飞快,黑发在风中飘舞,恍惚间好似真的化身日行千里的‘静静马’,誓要用铁蹄踩爆敌人的天灵盖!

    贺纯震惊地瞪大眼睛,慌不择路的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