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致用脱下来的衣服用力抹了把脸,然后把它们团成一团藏到洗手台下的格子里。

    ……谁会在超市里做汇报啊!

    他重新戴上眼镜,转过身,拖着碎成一地的低落情绪往外走。

    边走边算自己账户里的存款,什么时候才能攒够在田纳西买一块农场的钱,外加一栋自住小的房子,以及务农用的拖拉机。他不知道具体需要多少钱,但是总归是越多越好的,因为在头几年他的农场肯定不会有产出,说不定还会亏损掉很多。他想种玉米,煮过的甜玉米很好吃。他可以和他的狗坐在房顶上安静的吃煮玉米,而不是当着那么多的陌生人的面尴尬的做汇报。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明朗了一些。

    结果脚刚踏出卫生间的门槛,就被一个突然出现的身影狠狠地撞了个正着!

    “唔!”

    硬邦邦,黑漆漆,像堵墙一样遮住了他全部的视线。‘咚’的一声,眼镜贴在了眼皮上,剧痛从鼻头上快速发散开来,在一股深邃的暗香中,世界天旋地转。谢宁致被弹的向后退了两步,又回到了卫生间,最后一个屁墩坐在了冰凉的地砖上。

    “……”

    他坐在地上,鼻腔酸痛,脑子被那香味熏得晕晕的,半天反应不过来。

    那墙夸张的“哎哟”一声,声音低沉,像是被撞痛了,可身体却晃都没晃一下。

    谢宁致僵硬的抬起头,视线由下至上——

    黑皮靴,黑裙子,黑外套,黑墨镜,黑头发,黑帽子依次映入眼帘。

    一个全身都是黑色的男人。

    “……”

    好怪的衣服。是裙子吗?布料也是没见过的,反着幽幽的暗光。

    而且……这个人也太高了吧?比褚溱还要高上一截。像根黑色的电线杆子,杵在那里,把光都遮住了。

    鼻子酸麻肿痛,鼻水流了出来,被他胡乱的抹掉。

    可还没等狼狈倒地的谢宁致说话,对面率先抱怨起来——

    “好痛,我的心脏。”男人居高临下,完全没有想把谢宁致扶起来的意思,黑墨镜下的嘴唇动了动,音调带着奇怪的抑扬顿挫:

    “是内伤。”

    三个字斩钉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