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谢宁致捏着下巴细细思索,“教美国人中文怎么样?”

    “……什么?”

    “我最近进步很大呢。”谢宁致越想越觉得可行,“怎么说中文都是我的母语啊!”

    见男人端着杯子起身,一副就此散会的模样,谢宁致手忙脚乱的爬起来从后面抱住对方,一根胡搅蛮缠的小尾巴似的,“干嘛呀,干嘛不理我了?你说话呀安德烈……”

    四月在混沌的忙碌中过去了,谢宁致满心期待的五月欣然降临。

    贺纯的老家,确切的说是他父亲伊万降生的地方是离北方国境线不远的一个小村子,居住在此的大多都是百年前移居而来的东斯拉夫人后裔,在共和国成立后统一被称作俄罗斯族。

    同行的有付川和裴宵涵,以及两个背着摄像机和器材的拍摄助手。

    因为地处偏远,他们要先乘飞机到离目的地最近的机场,然后再开上几个小时的车进村。

    候机的时候几人聊天,谈论的是祝予洁的新涉猎的直播带货事业。说他做的还不错,直播平台不嫌事大,就着‘和海鸭蛋抢女人大打出手’这个噱头在宣传上给足了他牌面。有争议?越大越好!就怕抓不住观众们的好奇心呢!

    要说有热度的主播在直播间里卖个东西可是真赚钱,祝予洁本来就是人来疯,将几个段子、唱两句freestyle,在贱兮兮的和海家军的人连线斗法,牛鬼蛇神往身后一站——摇就完了!一场下来真金白银是哗哗往兜里流。

    祝予洁上学早,今年刚刚23,正是疯狂胆大、百无禁忌的年纪,而且干啥啥成,这小鸡血一泼,简直嘚瑟的没边了。

    可付川到底是要大几岁,看透了这幻梦般高楼的本质,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说啥他都听不进去,还想拐带纯子一起换平台!真是疯球了。”他拧开保温杯,喝了口在候机厅厕所前接的热水,叹道:“小裴你俩关系好,你也劝劝他别太飘了,海鸭蛋还盯着他呢,可没那么容易认怂。”

    裴宵涵一怔。他今天穿了件暖灰色的宽松单衣,微长的刘海搭在额上,皮肤明亮干净,整个人显得冷淡又温暖。他有些苦恼的笑了下,缓道:“我们也不是特别熟。”

    付川不信,“够熟了吧?你们不是很早就认识吗?不然他为啥招你来实习?”他瞥了眼一旁的贺纯,好像无意识的又说:“三年前进山拍摄那次,你不还不远万里的去找他玩?”

    贺纯抬起墨镜下的眼皮。

    裴宵涵的神情一瞬间变得极其尴尬,他张了张嘴,却又忌讳身边的其他听者,什么也没说出口。半晌,他苦笑道:“付哥,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就和我之前说的那样,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来工作室实习也不是因为祝予洁,我们私底下真不怎么联系……”

    “害。”付川摆摆手,又是一副老好人的温和,“我就随口一问,你别当回事。咱这趟不聊他了,吃好、玩好、把纯子开拖拉机的英姿给拍好,就算完成任务!大家都放松一点,多向谢组学习哈!”

    视线集中到谢宁致身上,大家哄笑起来。

    谢宁致抬起头,不明所以的‘嗯?’了一声,嘴角还沾着几颗芝麻。

    别人暗潮汹涌的聊天可影响不到他,因为他正抱着盒在特产店买的香酥小麻花,一口一个,吃得停不下来。

    这种卡路里奇高的糖油混合物让这个假洋鬼子毫无抵抗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