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俨然成了姜似锦的一块心病。

    “嘶———”

    头皮一阵尖锐的疼痛把姜似锦从回忆中扯出,一旁的宫女已经吓得跪在地上,她手里还握着一把象牙梳篦,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姜似锦理了理鬓边碎发,并不打算追究宫女的冒失,“起来吧。”他瞧着铜镜中自己蜿蜒至腰间的长发,又道,“随意挽个简单的发髻就行。”

    宫女起身,依着他的意思梳了个倭堕髻,取出一支点翠金簪正欲插入,姜似锦却阻止了她,

    “换个素净的。”说着指了指首饰盒里的乌木素簪,

    “就这个吧。”

    简单地梳洗后,姜似锦与梁枫一同用早膳。

    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姜似锦总不愿过度修饰自己,他简单地穿着素色长袍,又在外面加了一件大氅,满头的乌发就靠一根木簪固定。

    梁枫爱极了姜似锦这样素雅的装扮,因为这意味着他的母后正处在一种慵懒随意的情绪中,宫女们鱼贯而入开始布菜,全是梁枫喜欢的菜肴,这不禁让他心里更加柔软,方才因姜似锦生疏躲避的动作引发的那点不快之意早已烟消云散。

    饭后,两人绕着长安殿旁千波湖散步消食,姜似锦例行问了梁枫课业,梁枫一一都答了。

    他天资聪颖又勤勉刻苦,自去岁始便在姜似锦的授意下独自处理些简单政务,而那些更为紧要与核心的朝务,诸如兵戎征伐、赋税征收、重要官吏任免,莫说是梁枫,就连姜似锦也没法独断乾纲。

    军国要政若没有梁晟的批复,紫宸殿和长安殿的政令很难落地施行。

    散完步,梁枫回紫宸殿处理政务,他下午学习骑射,晚上还要和太傅研修百经,当一个合格的皇帝绝非易事,他的肩上压着的是一个王朝的重担和万千黎民的期待。

    相对而言,作为太后的姜似锦就稍显轻松。

    梁枫离开后,他见春光明媚,春波粼粼,顿时也觉得心情舒畅,遂领着侍女扶珠往那畅春园走去。

    畅春园是宫内的一处花园,离长安殿不过一刻钟距离,姜似锦不喜欢出行时身边乌泱泱的跟着一群人,常常只带着一两个侍女在宫城中闲逛,扶珠早已习惯了他的这些行为。

    其实,这也怪不得姜似锦,毕竟他一个现代人陡然穿越到大纲中的古代世界,失去了诸多娱乐方式不说,价值观和生活理念也与原住民们格格不入,刚穿来的一两年,他还会因为担心暴露身份而隐藏本我,等到完全熟悉了环境,他在某些生活细节上便显出离经叛道来,只是他身份尊贵,鲜少有人敢置喙。

    为了打发时间,姜似锦也学会了赏花。

    若搁在以前,他会觉得花有什么好赏的,不过看看颜色闻闻气味罢了,但当他自己静下心来赏玩,发现花叶之中也自有乾坤,妙不可言。

    赏花如赏人,不同的眉眼,就有不同的韵味,有人清灵隽永,有人妩媚天成,有人天生傲骨,有人奴颜婢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