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灯面上羞赧更甚。

    徒无遥后退一步,朝方才步绛玄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似是不信,问:“真是他?”

    闻灯不直接回答,而是道:“师姐,你不要告诉别人。”

    徒无遥来回看了又看,神情变了又变,终究化作一笑,道:“师妹,怎么说呢,你眼光确实不错。但他可不是什么‌容易搞定的人。”

    “我会很努力的。”闻灯捏紧拳头,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

    “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徒无遥郑重说道,将闻灯的手握住。

    不过一如往常,这人话说着说着,内容开始歪,一双眼笑起来,就跟狐狸似的:“当然,打,我是打不过他的,但是嘛,我们可以从其他方面下手!”

    这话‌很难让人不做深度解读。闻灯控制着思维不做联想,不着痕迹从徒无遥手中抽走手,再朝她一拱:“我提前向师姐说声谢谢。”

    “朋友之间,何需这般客气!”徒无遥笑眯眯的,“我也该回清夕楼了,闻师妹,再会。”

    她抬脚往外‌,走了两步忽又想起什么‌,小跑折回,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铁盒,放到闻灯手中:“差点忘了,这是我家中寄来的青梅丹桂糖,可直接吃,亦可丢进‌茶中泡开,味道很不错。”

    “好。”闻灯不客气地收下。

    闻灯送徒无遥出去,再回院中,坐到屋檐下,重新吹起笛。

    步绛玄不在,前院里就他一人,四下里静悄悄的。院墙下秋菊绽放得明艳,天空湛蓝,清透得如同水洗。渐渐的,日头升高,阳光照进长廊,晒着闻灯的脸和手臂,温暖又舒服。

    在这样的惬意中,笛音淡去,闻灯眼皮慢慢往下垂,变得困倦。他心说似乎该换到阴凉的地方去,但又不情愿动弹。

    不如就睡一下吧。

    春困秋乏夏打盹,人生处处是好眠。

    就睡一会儿。

    闻灯作下决定,拿出一条绒毯、往身上一裹,眼睛一闭、脑袋一垂,就要安逸地往下歪——

    说时迟那时快,一根冷冰冰的、细长的东西不知打哪冒出来,拦在他肩膀前,止住了他倒下的趋势。

    闻灯脑袋回弹似的仰起,甚至不悦地掀开眼皮子,一看,对面站着相貌英俊但向来面无表情的步绛玄,而抵在他肩膀上的东西,正是步绛玄的剑。

    “兄弟。”闻灯垮下肩膀,有气无力说道,“你怎么就回来了?”

    步绛玄垂眼不言,帮闻灯端正好坐姿,收剑走上长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