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具尸体,其中有三对已经查证了身份,皆是夫妻。”申道儒拿出大理寺的卷宗给大家读出来,“其中来自保定府的一对夫妻,大约死于顺天七年,这一对夫妻膝下有一双儿女,而另外两对夫妻,分别来自怀庆和汾州,经过查证,这两对夫妻没有子女,并通过邻里以及家人所证,他们当年听说钟山庙求子灵验,所以长途跋涉赶来求子。”

    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在认真听。

    申道儒不急不慢,语速恰到好处,让人听着像是说故事,沉稳且舒服。

    “众所周知,通常一个连环杀人的凶手,无论他内心如何的扭曲,可在他的心目中,一定存在属于他的逻辑和关联。比如刚刚过去的张蛮子杀人案,他只杀妇人,且是他认为不守妇道的妇人。”

    “在外人看来,些理由匪夷所思,可在张蛮子的眼中,这是他杀人的逻辑。”

    “那么,这三对夫妻的死,有什么逻辑的存在呢?”申道儒环视一周,顿了顿继续道“或者,我们换个说法,玄吾以及钟山寺所有的僧人,他们有什么动机,去杀他们。”

    “杀人动机分为几个大类,情杀?他们是僧人,即便是酒肉和尚,也不会以一个群体的方式,以情杀为理由而去杀人。仇杀?谁的仇人?”

    “为此,我请了保定府那一对夫妻的亲人上堂。”申道儒和钱羽拱手道“请大人传证人上堂。”

    钱羽颔首,传了证人上来。

    是死者夫妻的嫡亲的兄长。

    “劳驾问一句,你的弟弟和弟媳,一直住在哪里?可曾常来京城走动?”

    死者的兄长道“我们家是顺天五年才搬到保定做买卖的,以前都住在平凉。”

    “那么,你的弟弟和弟媳,有没有说过,在京城认识僧人呢?”

    死者的兄长道“没有来过京城,也没有认识什么僧人。说实话,我们都是买卖人,家里请了财神爷,鲜少再去庙里。”

    申道儒道“那么,你弟弟和弟媳有家财吗?他们当时来京城做什么的,身上带的银两可多?”

    “他们身上确实带了一些银两,估计有二十两左右。他们来是想到京城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铺子,我们想要在京城开一间铺子。”

    申道儒颔首,和死者的兄长道谢,又拱手和钱羽道“二十两银子,让玄吾为财杀人,这动机显然不能令人信服。”

    “此一事,暂放一刻。再回头来看剩下的两对夫妻,他们和保定的夫妻相同,情杀或仇杀并没有足够的证据显示,但是为财却绝对不可能,因为这两对夫妻,相当贫苦。”

    “大人,”申道儒道“这三对夫妻,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没有共同点。甚至于,被害的动机,都无法统一。”

    大家听着觉得有道理,毕竟死了好些人,如果都是同一个凶手,那么,这些死者,多少都应该有一些类似,否则,就不能定性为连环杀人,如果不能定性,那么就有可能存在多个凶手……那么,这些尸体出现在钟山寺的后院的佛像里,就更加难找到理由了。

    “你话中的意思,是玄吾等僧侣没有杀人的动机,那么别人就有?”钱羽暗示申道儒,这个案子还有一个潜藏的,不能提的理由。

    申道儒听懂了,回道“大人,第一对夫妻,并不用求子,他们上山唯一的可能,就是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