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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嘉笑道:“愿闻其详。”

    甘宁目光一扫,见孙策面色平静中带着一丝期许,而沈友、顾徽等人含笑不语,分明有看热闹的意思,不禁心头恼怒,却没有发作。他知道自己书读得不多,又有做江盗的经历,为人所轻视,现在随孙策到吴,孙策又将平定太湖的重任交给了他,难免有人不服。换作以前,他会恶语相向,甚至拔刀砍人,可是现在他会用实际行动来反击。

    这么多天的准备,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甘宁调整了一下呼吸。“夫子有言,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无他,山静水动尔。山势盘旋迂回,树林掩映,但终究是静物,除非山崩地震,否则形势不会有太大的变化。水战则不然,水情风向,变动不居,无一定之规。山地战之难,在于大军无法展开,目力难以及远,变生于肘腋,战出于仓促。水战则与此相反,看似碧波万顷,一目千里,实际威胁无所不在,水面之下是深渊还是浅渠,是缓流还是急流,谁也说不清,稍有差池,或有搁浅之忧,或有倾覆之难……”

    甘宁侃侃而谈,从各个方面比较了山地战与水战的区别,虽然文采不足,但说得很实在,句句正中要害。不仅孙策、郭嘉觉得有道理,就连沈友等吴地人氏都觉得受益匪浅。他们了解太湖中各岛的形势,但具体到各岛周边的水情,他们同样一头雾水。

    他们毕竟是士人,平时就算游览太湖也是由别人操舟引路,他们哪知道哪儿能走大船,哪儿只能走小船,哪儿有深渊,哪儿又容易搁浅啊。而对于水战,他们更是肤浅得很,远不及甘宁有经验。

    孙策看在眼里,欣慰不已。甘宁最近很用功啊,功课准备得很充分。“兴霸,如果我猜得不错,这大概是论水战最充分的一篇,奉孝、子正,们可曾见过论说水战如此精辟的文章?”

    郭嘉、沈友不约而同的摇摇头。“闻所未闻。”

    “兴霸,把的这些意见写成文章,将来用作讲武堂的水师教材。牛渚作战的经过也要写下来,以后要养成这个习惯,每次作战都要进行总结,并形成文字,这也是一个反思的过程嘛。”

    甘宁大喜,连忙躬身致谢。有孙策力挺,他就不用担心这些文人的刁难了。

    “子正,上次阊门之战,也要把经过写出来,越详细越好。”

    “喏。”沈友躬身领命。“将军,我有个建议。”

    “说。”

    “我想请马将军、阎将军协助。对步卒战术,我自信可以成文,但我对骑兵战术比较陌生,当时离战场也比较远,看得不太清楚,许贡旧部又慌了神,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唯有请马将军、阎将军补充,骑战部分才能完整。”

    孙策非常满意,转头看向马超。阎行统领义从骑,不在大帐里,只有马超随时随时跟在他身边。“孟起,骑战部分就交给了,是亲自执行的人。我对还有一个要求。”

    马超挺起胸膛,眉飞色舞。“将军请说。”

    “遍查典籍,结合们在凉州的实践经验,总结一下骑战的发展史。”

    马超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眉毛跳了跳。“将军,我……可写不了什么史啊,这个……太重了吧?”

    “们这些精通骑战的勇士都搞不清楚骑战的发展史,还指望书斋里的书生?不要担心文笔,关键在于有没有真知灼见。也不要担心不够完善,只要言之有物,哪怕一两百字,也比空洞无物的长篇大论好。”

    见马超还是畏难,孙策又激励道:“鉴往知来,鉴往不是目的,知来才是关键。黄大匠为什么能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内研究出更好的冶炼术?不仅仅是因为他聪明,更重要的是他梳理了南阳铁官前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积累的资料,从中找到了规律。如果能找到骑战发展的规律,再往前推一步,说不定就能迎来一个重大突破。”

    马超转了转眼睛,有些心动了,只是底气依旧不足。他对骑战是很精通,可是对典籍却一窍不通,过去的骑战是什么模样,他也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