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柔很不爽,哼了一声,扭头不看公孙度。

    沈友看在眼里,不动声色。他知道公孙度与阎柔有矛盾。阎柔和太史慈的关系非常好,一直指望着太史慈能掌管整个幽州,没想到因为公孙出了意外,自然对公孙度没什么好脸色。公孙度也是个高傲之人,对阎柔不以为然,认定阎柔挟乌桓人以自重,收了难楼的好处,故意为难楼说好话。

    当然,这两人在太史慈麾下时没这么针锋相对,到了他麾下却不时发生冲突,也是对他的考验。尤其是阎柔,中秋宴上来这么一出,怕是恨不得他打个败仗,灰溜溜的退出幽州才好吧。

    庞统咳嗽了一声,站起身来,端着酒杯来到阎柔面前。“阎校尉,我敬。”

    阎柔连忙起身,强笑道:“不敢,我敬军师。”说着,抢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亮了杯底。

    庞统也将杯中酒饮尽,咂咂嘴。阎柔提起酒壶,为庞统添满酒。庞统笑道:“阎君,今天是中秋,本该是家人团聚的日子。请来,不会有意见吧?”

    阎柔连忙摇手。“岂敢,岂敢,能得都督相邀,是我的荣幸。”他随即又笑道:“只不过我是个粗人,不知礼,坏了都督、军师雅兴,还请见谅。”

    “这个倒不用担心。都督请来不是吟风赏月,真要做那些雅事,绝不找。找来,谈的就是杀人放火的事。”

    阎柔眼睛微闪,皮笑肉不笑,静静地看着庞统。

    “是护乌桓校尉,想必清楚乌桓人的动静,听说难楼正在集结各部,他们想做什么,可知道?”

    “白山乌桓集结的事已经上报都督,军师想必是军务繁忙,还没来得及看?”

    “我看了。”庞统笑笑。“可是我看不懂。”阎柔刚要说话,庞统又道:“我想将这封文书上报军师处,请沮祭酒、郭祭酒协助参详,方便吗?”

    阎柔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堪,半晌没说话。他沉吟了半晌,放下酒杯,拱手深施一礼。“军师有何疑惑,不妨直言,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就多谢阎校尉了。”庞统伸手拍拍阎柔的肩膀。“那说说,难楼集结各部,想做什么?”

    阎柔紧紧的抿着嘴唇,沉默了良久,一声长叹,端着酒杯,来到沈友面前,深施一礼。

    “请都督满饮此杯。”

    沈友握着酒杯,似笑非笑地看着阎柔。“伯温如此郑重,却是为何?”

    “柔有大事,欲请都督定夺。”

    “什么样的大事?”

    “难楼……将死,上谷乌桓集结白山,将选举大人。”

    沈友愣了一下,慢慢坐直了身体,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乌桓人虽是蛮夷,却和鲜卑人不太一样,因为和汉人接触得比较多,他们渐渐的抛弃了选举制,而是转向父子相继,但新旧习俗的转换需要时间,这是一个很容易出现矛盾的时候。如果能抓住这个机会,妥善处理,或许就能解决上谷乌桓的隐患。

    这么大的事,阎柔居然没有汇报,眼里哪里还有他这个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