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嬷嬷已经从太后寝殿挪了出来,搬到西间一处人迹罕至的暖阁里。夏桐过去时,只见老人家面似火烧,额头和唇上果然有几粒珍珠疹似的玩意,看来确实是得了天花。

    但,这病按说没那么容易犯,宁寿宫又是宫里防卫最严密的所在,传染源哪来的?

    蒋太后瞪她一眼,指挥几个宫人将一个托盘呈上来,里头是几件薄薄的单衣,显是小儿所着之物——负责保管的人都蒙着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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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戴着柞蚕丝手套,无疑也害怕被那可怕的疾病侵染。

    蒋太后严厉地道:“夏宸妃,你可认得这是什么?”

    夏桐自然认得,笑道:“是临江王世子的几件寝衣,前儿妾才命人拿去烧掉呢,怎的如今会在娘娘您手上?”

    蒋太后冷笑,“哀家可也想问呢,这染了痘疮之毒的衣裳,为何不送去火场,倒要想法子弄到哀家宫里,难不成有人存心谋害哀家?”

    蒋映月则低低地惊呼了一声,潸然泪下,显然不敢相信,有人会用这样恶毒的法子对付她亲爱的姑母。

    夏桐看着二人唱作俱佳的表演,差点笑出声来,难道以为凭一件衣裳就能定她的罪了?别说她不是故意,便是,她自己就不怕染上?

    看来她这段日子太过锋芒毕露了,哪怕不能一举将她击垮,倘能稍稍削去她手中之权,对蒋家也是大功一件。

    夏桐沉吟片刻,望向软榻上面色潮红的常嬷嬷,太后不至于连身边人都利用吧,就算是,这法子岂非太过冒险?那可是天花,不是感冒。

    这病到底是不是真的?

    夏桐关切的问:“母后请太医来瞧过了么?”

    蒋太后声音冷肃,“自然是问清楚了才来找你,否则岂会叫皇帝误会哀家冤枉好人?”

    夏桐懒得理会她阴阳怪气,直接道:“不如再请几位大夫来看看吧,一人之见未必准确,还是多位大夫共同参详更可靠些。”

    说罢,就让春兰取她的对牌去太医院请顾明珠来。

    她手脚太快,蒋太后都没来得及出言阻止,一张脸铁青得像生了锈的铜板。

    等顾明珠进来行了礼,蒋太后的脸色看上去就不怎么愉快了,生硬的道:“这样年轻的大夫,你倒信得过她。”

    顾明珠从容道:“娘娘博闻强识,难道没听说以貌取人是大忌?甘罗十二拜相,姜子牙八十出山,可见一个人有多大本事,与他的年岁没多大关系。”

    说罢,自顾自地上前为病人诊起脉来,又掰开口腔查看舌苔。

    蒋太后被她噎了个正着,心想主仆俩都是一样货色,牙尖嘴利,正经人哪有这般能说会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