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狂魔梁稔却在这个时间回来了,两手空空,公文包也没带。他将自己往柔软的大床上一扔,处于浅睡眠的唐伊念便立即醒了。

    她有些昏昏沉沉地支起身子,戳了戳梁稔宽阔的肩,梁稔一张脸埋在被子上,一声不吭。

    唐伊念摸不着梁稔的用意,小心翼翼地去挠男人的腰,他像只困极了的小奶狗蠕动两下身子,踢掉脚上的鞋,完全躺在床上。

    她轻轻叫了声他的名字:“梁稔?”

    良久,被子上男人浅浅地应了一声:“睡睡。”男人吐字含糊,误将岁岁说成了睡睡。

    “你别把自己闷在被子里面,翻过来透透气。”唐伊念跪坐在床上去扒拉梁稔的身子,梁稔借着力气,仰面朝天,两眼可怜巴巴地盯着唐伊念看。

    唐伊念乍得一下还没看出端倪,仔细看看,才发现梁稔右手捂着右脸,面色苍白,哀怨得像个半路跑了媳妇的痴汉,全然没了昨日阴郁的骇人样子。

    他将手缓缓放下,唐伊念担忧的神色在见到梁稔像是充了气一般的右脸时,忍俊不禁,噗呲笑出了声。

    梁稔目光更幽怨了,几个字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睡睡,我牙疼。”

    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

    尽管唐伊念深知这个道理,但是见着一向棱角分明,斯文俊俏的脸毫无预兆的以此样貌出现,她心虚地对梁稔说了句:“你简直太可爱了!”

    正牙疼的傲娇某人,从鼻腔里“哼”地吐出一个字,不高兴地把身子转向另一侧,徒留给唐伊念一个可怜又可爱的背。

    这些年唐伊念最骄傲的一件事就是自己长了一口小巧玲珑,整齐划一,白净的牙齿。小时候爱吃糖,和小伙伴一起坐在草堆旁大口大口吃糖,要么甜得眼睛眯成一条线,要么腻得找到地里的萝卜一顿啃。

    牙齿的克星便是糖,尤其小孩子一口嫩牙,极易蛀。

    很多小伙伴的牙齿因此被蛀得东倒西歪,摇摇欲坠,坐在门槛上见着说牙疼的也是常见。

    唐伊念对着镜子里里外外看自己的牙,不懂牙疼为何意。

    外婆拿着小镜子小镊子撬着唐伊念的嘴也看了个遍,最后总结道:“你就是个吃糖的料。”

    “可不是嘛,外婆~”

    只是之后,一起坐在草堆旁吃糖的人越来越少。

    陈绪医生在住院部访查病床上的病人一结束,便接到梁稔的电话,他眉头一皱,犹豫接了起来,出乎意料,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清脆的女声。

    “陈医生,我是唐伊念,梁稔他牙疼,您在家吗?想问你开几个止痛药。”

    住在富人区的弊端就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想买个东西还得跑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