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赵刚叫做欧阳的那个小伙子,跟郑良山的经历有点像,也是在登记户口的时候出了点小问题。只不过这一次的问题并不是出在书记员身上,而是出在平时就有些糊里糊涂的瓯海长,也就是欧阳的亲生父亲身上。

    事情是这样的,给儿子登记户口的时候,瓯海长正沉静在刚当上父亲的喜悦里。

    书记员问“姓什么?”

    瓯海长“欧阳。”

    书记员问“叫什么?”

    瓯海长“欧阳。”

    于是赵刚这个外甥在户口本和身份证上的名字就变成了“欧阳欧阳”。

    欧阳的母亲,也就是赵刚的姐姐,在知道这件事情后有点闹心,几次三番的想去给自己儿子把名字改回来,然而却都被瓯海长给劝了下来,理由用的居然是“这名字挺好,国绝对独一无二”这种屁话。

    眼看欧阳给赵刚递完烟后就老老实实低着头退到了一边,怂得跟个鹌鹑似得。顾爷懒洋洋地给自己临时的饲主点着一根烟后,对着欧阳的方向努了努嘴儿,说道“要不让他也来一根?”

    之前黑猫与赵刚的对话都有刻意去压低音量,所以吊在他们身后的欧阳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可是他刚才听到了什么?附近除了自己和二舅以外,应该没有其他的人才对。

    惊愕中的欧阳抬起头,看向了发出声音的源头。

    那里舒舒服服躺着一只黑猫,右前肢被人用树枝和破布条固定了起来。从打结的手法不难看出,这是自己二舅做出的简易夹板固定。最让欧阳惊恐的,是黑猫的左爪指尖上正忽明忽暗的闪烁着一团并不耀眼的火光,而自己的二舅正淡定无比地抱着那只诡异的黑猫,轻轻地朝自己的方向吐了个烟圈。

    “不要声张,你懂吧?”

    对于赵刚的威严,欧阳自忖这辈子都不可能提起反抗的勇气。所以根本不用对方告诫,他自己就已经夸张的把嘴用两只手给捂了起来。夹杂着迷茫和恐惧的目光看看黑猫,又看看依然自若的赵刚,再看看黑猫,再看看赵刚……

    “你小子这么看老子是什么意思?别看了,它不是我弄出来的。有什么疑问回头你自己去问它就是了。”

    看着点头如捣蒜的欧阳,顾爷别提多羡慕了,有些一反常态的把声音放缓后说道“来,点根烟压压惊。你知道,世界那么大,总会有那么几件是你所不知道的。习惯了就好了,就跟你舅舅一样。”

    欧阳听了黑猫的蛊惑后,依旧不敢有多余的举动,只是带着期盼的眼神看向了赵刚。

    “抽吧抽吧,早晚抽死你。记得一会儿别掉链子,听见没有。”

    顾爷可能不知道赵刚的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但欧阳是清楚的,所以此时他如蒙大赦一般,整个人激动到往出拿烟的手都在抖。

    将烟叼在嘴上的欧阳,歪着头朝黑猫指尖的火苗凑去,双手习惯性的去拢火苗,目的是为了减少周围的风对火苗的扰动。用力嘬了两口烟后,欧阳那浑身紧绷的情绪得到了放松,仰着头深深将肺中的浊气吐了个干净。当然,代价是烟焦油和尼古丁。

    有点看不惯自己外甥的这种做派,赵刚将自己口中的烟气喷到了对方脸上,略带警告地说道“差不多行啦!抽个烟跟吸粉儿似得,你瞅瞅你那德行,家里人谁看了不担心?”

    叼着烟的欧阳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得意过头了,毕竟有了二舅的首肯后,自己以后就可以在家里明目张胆的吸烟,再也不用担心会被人拉去没完没了的说教了。挥散被赵刚喷过来的二手烟后,欧阳讪讪地挠了挠头,刚才糅杂在他眼神中的那些情绪统统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