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长久的沉寂,末了男人答:“他太相信自己的刀。”

    “死不了,但也够他受了。”那少年声气的人又问,“程先生,救吗?”

    林不章没在黑暗中等到答案,因为耳边净是风声,掩盖了周遭的一切。

    雨水打在脸上。

    林不章平躺在旷野中央,不由自主皱了皱眉。没多会儿,眉心处的撞击感没了,他终于掀开眼皮,视线里是一只白净的小手。

    “老大你醒啦!”一钱松了口气,呵呵笑。

    林不章静了两秒,腾一下坐了起来,吓得一钱往后一让,坐了个屁墩儿。

    他回头四顾,远处的楼已经只剩下烧焦的残骸,一点火气也见不到,因为雨水的冲刷,废墟更显得肮脏。

    “怎么回事?”林不章问。

    一钱挠挠头:“老大,我还想问你,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一晕我也跟着晕了啊。”

    长刀躺在旁边,林不章抬手捡刀,一时诧异。

    刀身忽然变得沉重无比,全然不是往常握住刀柄的感觉。林不章扭头问:“你是怎么出来的?”

    一钱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听到这句愣了一下:“不是你放我出来的?”

    林不章心道糟糕,一咬牙,让刀尖戳地,撑着自己起身。

    “老大你怎么了?”一钱终于发现事情诡异,神情难言,但还是抱着玩笑的语气,问,“你的灵能是不是被雷劈没了?”

    林不章轻飘飘瞅她一眼,嘲道:“是,灵能没了,关不住你了,滚吧。”

    “真没了?”一钱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林不章不再答话,只提着长刀朝旷野深处走,刀尖触地,拖出长长一条扭曲的线。

    穿过这片旷野,是一座叫“昙”的城,也是他的来处。

    据从前的老人说,昙城得这名字,是因为本地天气时常多云,林不章却不无嘲讽地想,根本就是应了昙花一现的诅咒。

    昙城已经处于半废弃的状态,靠江,湿气重,碎砖乱瓦之间覆盖着青苔。

    雨渐渐停了,天光黯淡,分不清是凌晨还是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