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上次的经验教训,她习惯带纸质地图,掏出手电筒在地图上照了照,她确定了大概的方向。

    一瘸一拐地往回走,一边拿着手电筒一边提心吊胆的,她居然不知道刚刚自己走神了一个多小时,现在已经下午六点。

    她忍着疼走了一段路,天边一弯上弦月缓慢地从云层里爬出来,透过茂密的高高的树枝洒下来,淡淡的清辉。

    她其实胆子一向很小,上次在山上迷路就靠着骂资本家活下来的,现在想想刚刚就应该讹上那个狗仔记者,在乌漆麻黑的山里饿死,还不如被他掐死。

    走了半个小时,脚踝肿得像馒头,手机还是没有信号,她扔掉手里的东西,一屁股坐在地上。“我是不是和爬山有仇?每每都迷路!”她双手作揖,虔诚道:“德叔你一定要来救我。”

    任皓谦拿着手电筒上山的时候,半山腰就瞥见一个坐在地上打坐的身影,他犹豫地走了过去,就看见慕雨杉闭着眼睛咒骂自己的模样。

    这倒让他记起上次爬山,明明在寺庙里找到她的人是他不是德叔,她愣是贴在他的背上一边骂着自己一边感恩德叔,想到这,任皓谦陷入一阵头痛里。

    “皓谦?”低柔的声音徐徐响起。

    他还没回应,怀里就扑过来一个凉飕飕的物件,刚刚的怒意已然消失,盯着她可怜的模样也不知该从哪里开始骂起了。

    许久之后,他身上的暖意渡到她身上,慕雨杉的鼻涕眼泪一个劲地往他白净的衬衣里蹭,他拎起她的脑袋,低头看她:“慕雨杉,多大了还哭鼻子。”

    “我吓死了,其实。刚刚——”她不想让他担心,支支吾吾掩饰:“刚刚我以为会有野兽。”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帕将她的花猫脸擦干净,一举一落透着耐心和关切。

    她呆住,仰头愣愣地看着他,忽然想踮脚吻他,她狠劲掐了一下自己才得以清醒。

    他在她面前蹲下身子,温柔地拍拍肩膀,“上辈子欠你的,快点上来。”

    慕雨杉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的动作,心底深处就像打碎了烛台,暖暖的烧灼着心,她磨蹭地跳到他的背上,两只手环着他的脖子,仿佛像平日爱吃的牛轧糖,粘在他身上。

    夜色寂静,上弦月静静地洒下来,淡淡的清辉笼在他与她的身上。他背着她,一步一步,走得缓慢却稳重。

    “慕雨杉,你现在记得是我,当初为什么不记得是我?”

    她快要趴在他的背上睡着,他突然翻起了旧账,哑着声音含糊地答:“上次是德叔。”

    “你能明白你搂着我的脖子喊德叔的感受吗?”

    “皓谦,你大半夜吃什么醋?是你好了,是你。”

    他生气地紧了紧手臂,将她往上挪了挪,可能被他的动作吵醒,她睁开眼睛,窝在他的背上数星星。待她数到第十颗时,天空突然飘起了雪。细密的雪丝将深冬一点一点织进夜色里,给四周的荒凉景致蒙上了一层凉意。风本来是很大的,这时候却似一切都静止了,只有雪如同白茫茫的雾气,将远处近处的山和树,都笼罩起来。

    “好美啊!”轻浅的音量,在他耳侧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