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渗入到骨髓,就会遇骨化水,什么也不复见。

    “任大总裁。我们的合约可是到期了。”

    “再等一段时间。”

    “等到什么时候?爷爷一天好几个电话,想着法的问我有没有怀宝宝?”沈夏撅着嘴,瞪了一眼任皓谦,“要不我们彼此将就一下?”

    说着就扑到任皓谦怀里,莹白的灯光下,沈夏娇小可爱的脸,有些模糊起来。

    他本来是望着别处的,只是她的力度不得不让他低垂了视线,光线穿透她与他的空隙,有一刻,刺到了眼睛,以至于对怀中的人心生错觉,指尖轻轻地触到她的额间,只是一阵风,摇晃了天花板的水晶灯,他回过神,她终归不是她。

    他即刻松手,扬长而去。

    沈夏看着他的背影,微蹙眉,摸了摸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他把我当成了谁?”

    任皓谦辗转反侧一夜,夜中入梦,翻来覆去地竟都是慕雨杉哀求的声音。

    “我求你,任先生,我求你。”

    梦里是盛夏,她穿着夏季的薄裙,风从窗吹进来,她的刘海就像按动的钢琴键,高高低低,落在额角,然后又被风吹乱。

    记忆中比之前还要瘦,尖尖的下巴,星辰的眼眸朦胧地泛着水雾。她恐惧地靠近他,屏着呼吸,将衣扣慢慢解开,那一刻,他想立刻妥协,不管是为了皓宣还是为了自己的私欲,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可是,她近在咫尺。

    那么多年的执念,那么久没跳动的真心,就像喷涌的火焰,燃烧整片森林,火光让他放弃所谓的理智。她口中的祈求,她口中的顾城,让他变成一个恶魔,占据她的恶魔。

    至今,他都没后悔。

    无数的瞬间,怨恨,温暖,他都记得,逢场作戏的桥段,他也记得。

    甚至她抱着他安稳地入睡时,口中的梦话还是“顾城”。

    多年之后南城的相遇,她不会再记得薛慕辰这个人,那个等在大雪里的女孩,不会记得她曾经的等待,而有些事情,他还记得。

    她仿佛会带着温暖的笑,站在校门口朝他招手,他不顾德叔的阻拦,跑向她。

    他唤出那三个字。

    而后那一声被抑下喉底的叹息轻得令人几乎觉得恍惚。

    任皓谦在梦中忽然一下睁开了眼,沈夏正枕在他的胳膊上咿咿呀呀说着梦话。他慢慢抽离开身子,给她掖好被角,手机放在床头突然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