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柱香的时辰,家丁面色如土归来,舌尖打颤道:“夫人,夫人!可不好了!大姑娘大姑娘她将您的血燕从锦盒里取出来,老大一盏,尽数都熬成了粥!”

    “你说什么!”林氏气得喘着粗气,眉毛都飞到了脑后去,“这个小贱婢!小杂种!她是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的!她明儿个就入宫了,今儿个还要整这一出,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等我生产之时发现了这事儿,活活气死我吗?我就知道她不是个省心的,呸!”

    林氏一璧碎碎念着,一璧在婢女家丁的簇拥下赶去了小厨房。

    小厨房门紧闭着,依稀可以瞧见里头微弱的烛光。

    林氏一脚将门踹开,见灶台燃着火,锅里咕嘟煮着慢慢一锅燕窝。

    楚衿手中正捧着一碗,手举着正要送入口中,见是林氏寻来整个人一哆嗦,手中持着的碗盏便摔碎在了地上。

    林氏瞧得真切,那淡红色的燕窝粥,定是楚衿用自己心尖儿上的宝贝熬煮出来的。

    她气得疯魔,指着楚衿骂道:“你在这儿作甚呢!?”

    楚衿紧张到浑身打颤,她连杀霎时惨白一片,用身子挡着灶台上的那口锅,支支吾吾道:“母亲,我我不过是饥了,便”

    “你让开!”林氏上前一把将楚衿推到在地上,看一眼那满满一锅的燕窝,与灶台边儿上放着那个从前装置血燕,如今空空如野的锦盒,气得险些背过气去。

    于是随手抄起了汤勺,冲着楚衿的脑袋便砸了下去。

    林氏没了理智,可旁边的下人还清醒着。

    林氏这一汤勺打在脸上,明日楚衿脸上挂了彩还如何能入宫面圣?

    几人齐齐跪在了林氏面前替楚衿求着情,道:“夫人可使不得!大姑娘明日是要入宫的,打不得了。”

    林氏死死咬着牙关,脖间青筋都憋了出来。

    须臾,她将汤勺重重砸在地上,骂道:“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贱人!快些给我滚回房去,明日到了时辰便入宫,此生我都不要再见到你!滚!”

    楚衿唯唯诺诺应下了林氏的话,连滚带爬连油伞也未带,便冲入大雨中,跑回了自己的房。

    家丁看着哪一锅熬好的燕窝,为难道:“夫人,这”

    “这那什么的?”林氏瞪了他一眼,吩咐道:“这样好的东西总不能白白浪费了,贱丫头今儿煮了,我便今儿用了就是了!将那锅端着,带上暖炉跟我回房!”

    回到房中的楚衿一直扒着菱窗缝隙看着林氏房中的动静,再看到家丁跟在她身后将那锅燕窝端回去后,便悠然笑了。

    她抬起自己的右手瞧了瞧,上头尚沾着些许的淡红色粉末。

    那是红花与牛膝研磨成粉后的残留物,是她下入燕窝粥时,沾在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