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面前蹲得像一座山般的公子晦以手支腮,想了好些,复言:

    “幼时,因我无父,故说话自要比他人小声些。村中诸少年多有侮我者,令我匍匐出其袴下者有之,便溺我者有之,一日殴我三次者有之,劫我财帛者亦有之……中有三人为甚,一为孟秋生,一为常胜,一为沮恩……沮恩则是这人……”

    公子晦指指旁边,方才还在与之闲聊的友人。

    友人沮恩闻言,涕泗皆下,于石上叩头,咚咚不止:

    “谢公子存我性命。”

    “谢我做甚。一因你就在面前,当面杀了就骇人了,故存之。二因连你也杀了,我便无友了,故存之。”

    公子晦解释道。

    沮恩只顾道,公子仁善。

    阿叶却疑惑,忍不住问:

    “如此四人应如仇雠一般了,如何还能冰释前嫌,化敌为友呢?”

    以手支腮的公子晦笑了,答:

    “盖因我日渐长大,拳头日渐硬些。”

    “哦,如此的。”

    阿叶了然,遂循循诱之:

    “既有令匍匐出其袴下者,有便溺者,有一日三殴者,有劫财帛者,不若公子以彼之道,还施之何?令其往来匍匐出诸人袴下,便溺之,殴之,劫其财帛,不是更生有趣?”

    阿叶建言。

    公子晦想上一想,呵呵笑了:

    “当真有趣。”

    “是吧,有趣的吧。”

    阿叶也呵呵笑了。

    “然……如此有趣法子,我偏不用。我却偏要他二人性命,汝奈我何?”

    公子晦收了脸上笑意,似不屑,似挑衅,似耍赖,又似被忽略嫌弃太久的孩童,讨要饴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