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西王二十四年,隆冬。

    蜃阙殿,巳时五刻。

    万俟文幽宿醉醒来时,蜃阙殿的人正在享用早食,当然,其中也包括整夜未曾离开的澹台璇雅,且她就在卧房内用食。

    入眼是陌生的景物,双眸冷光闪过,遂即不动声色打量周遭,瞧见正在用食的两人————萧夫人和澹台夫人。

    警戒散去,疑惑浮起。

    这澹台璇雅怎在这儿?

    萧夫人接收到主公递来的眼神,颇有些无奈地回着:“君姑娘你昨夜遭遇贼人下毒,毒杀不成,又遣两名刺客来袭,多亏掐着时机现身的澹台夫人,君姑娘才得以安然。”

    虽然说的是事实,可萧夫人总觉得便宜澹台璇雅。

    “哦————”那起伏拖长的音调,听起来怪怪,不由得让澹台璇雅抬眸睨去,就见君无名薄唇继续启合,“这般巧合,莫不是澹台夫人下的手?”

    萧夫人一听,乐了,扭头朝向门边,示意肉包打水来伺候君无名洗漱。

    澹台璇雅捏着绢帕点擦着唇瓣,举止优雅地结束用食,不紧不慢地回着:“你我无冤无仇,怎会辣手摧花,君姑娘这等美人,还是摆在眼前欣赏为佳。”

    万俟文幽揉着太阳穴至眼角一圈的位置,缓解偏头疼,懒懒散散地坐在床上,三千青丝顺垂,添了几分单薄的柔弱美。

    她也不再言语,像是不曾与旁人搭过话,活在自己的世界。

    萧夫人瞥到澹台夫人眉宇间闪烁的不悦,就觉得憋屈了一整夜,此时浑身舒畅。

    适时提醒着:“时辰已不早,澹台夫人也该回自己殿里,总在我这儿待着,旁人不知该如何编排呢!”

    这话就是撵人,连提水进来的肉包,都清清楚楚地晓得,飞快地偷瞄一眼雷打不动的澹台夫人,心下明白,她肯定是不会走的,最起码眼下是不会轻易走。

    作为奴隶,肉包不敢多想,小心翼翼伺候这陌生的姑娘,不敢有丁点儿怠慢。

    澹台璇雅沉默地注视君无名,瞧她那般自然地享受宫女服侍,那神情举止,并非一名江湖客、或是商贾该有。

    若不知她身份,说她是身居高位的王者,怕也是大有人相信。

    这是个极为骄傲、自负的人!

    好在,她确实有目中无人的资本。

    只是,这凌驾一切的模样,怎么看,都让人很不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