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要张口,薛依依适时打断:“刚看见个人,好像是陆……”

    “薛依依。”薛远洲制止依依。目光一动掠过许清舟和谢青山并肩的肩头,看见了从包间里走出来的另一个人。

    薛远洲目光随着江竞,心里已然明白七八分。怒意渐渐膨胀,只差那么一点,就要爆发了。

    江竞似也感受到来自不远处浓浓的敌意,他停住脚步,侧头望过去。

    冬日的阳光不算耀眼,但偏偏衬得薛远洲特别刺眼。江竞能清晰地感觉到薛远洲对自己的讨厌,他甚至已经预见,将来他们之间的你来我往。他冷笑着收回目光,往廊道另一边走去。

    许清舟不回头也知道薛远洲看见了谁,他眉心拧成川字当即露出嫌恶的表情,无法忍耐的嫌恶。

    “我先走了。”他甚至不想跟这个家伙呼吸同一片空气,那人呼出的气体都藏着阴浊,吸入肺腑会变得和他一样令人作呕。

    许清舟双手插上白色卫衣的衣兜大步迈出,走了两步又停下,深深叹了一口气,静静看了几秒前方门口已是秃得一片不剩的杨树,然后转身望向一直站在那儿没说一句话的谢青山。

    他将双手从衣兜里拿出来,垂在腹前,缓缓弯身道:“谢谢老师解围。”

    他承认,谢青山刻意的避让让他失落又失望,但也没必要真就负气与他说些多愁善感或是明示的话,那反而显得自己矫情又无理取闹。

    是他自己无情在先,又何必怪人无义。

    他的道谢和鞠躬仅仅几秒,但隔着三步远的谢青山却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微微怔愣的表情一闪而逝,目光浮在他黑而细又浓密的头发上,明明近在咫尺,但看时又觉得遥远。

    许清舟抬起身,冲他微笑,疏离明显还藏着勉强,他双手重又缩回白色卫衣的口袋,旋身往门口走,边走边道:“依依,我衣服还在里边。”

    鼻翼下微微一动,谢青山欲言又止,连带着要跨出去的步子也悄悄收了回来。

    薛依依哦了一声,又匆匆扫了一眼谢青山,就往包间去拿衣服。

    谢青山并不想跟薛远洲说话,提步往门口去。

    “杀青后,就不要见面了吧。”薛远洲侧着脖子,用余光瞥着身后谢青山的背影,薄唇紧抿,他就像一只在林中称王的猛虎,正在对外来者宣布他地盘的禁令。

    他扬了扬脖颈,步子一动侧身望着那人的后脑,“你们的圈子,不适合他。”

    谢青山闻言缓缓仰起头,背脊上下浮动,做出深呼吸的姿势。他旋身看向薛远洲,瞬间犹如身后有万箭待发,充满杀意和攻击。他一步就走到了薛远洲的面前,与之对视,浓眉一挑冷声回答:“抱歉,做不到!”

    薛远洲怒意飙升,他五官挺拔给人强烈的凹凸有致的美感,侧脸立体至极,阴影下每一处的线条都硬朗清晰,也让他的怒意化为可见的锋刃:“虚伪。”

    话音落,薛远洲立即撞过谢青山的肩膀阔步离开。

    心虚的是他自己,因为他看见谢青山眼里那坚定到可以压倒一切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