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丁毅捧着茶杯呷了一口嫩绿的茶汤,“很明显吗?”

    不认识丁毅的人可能会觉得他整个人都稀松平常,可知道他身份的人一瞥他的装扮就知道目的是什么。

    看多了影视作品的人可能觉得,律师总是会以光鲜亮丽的形象出现,但即使是一些中低级律师也懂得根据客户改换形象。

    要是客户属于中高层人士,律师也要拿出相应的家底才能争取到这群人的信任,像一些名车、名表都是显而易见的敲门砖。

    而若是为了普通人服务,高高在上的律师反而会让客户心生抵触,因此适当降低身段才有利于双方交流。

    丁毅在律师界比宋延霆更有话语权,不可能凑不起一套体面的西装,穿得这么潦草是有意为之。

    到了他这种层级的律师是可以挑客户的,要不是因为法律援助委派或者他自己感兴趣,完全可以剔除掉很多难缠的当事人。

    两人相视一笑,话题点到即止。等热菜都上完了他们才一边吃着一边说起正事。

    “你手上这个案子应该是稳了,”丁毅咽下一口食物,筷子尖在空中点了点,“对面找你私了也不用理,及时取证,可以尝试提请相应的精神损失费用。”

    “我和您的想法一样,”宋延霆的心思没在食物上面,端着茶半天没喝两口又放下了,“可是我觉得有个地方没想明白。”

    丁毅停下筷子,微微颔首,“动机问题。”

    “就算高宣洋要碰瓷也不用找一个知名度如此高的创作者,况且我们的证据已经可以证明他就是抄袭者,怎么还敢主动起诉。这里我不太能理解,您有什么想法吗?”宋延霆虚心求教。

    “你这么说,”丁毅扯出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角,“我想起了以前做法律援助遇到过的一个案子,情况嘛,和你现在遇到的有点像,都是抄袭者主动起诉的案件。”

    “哦?”宋延霆好奇地抬起头。

    “但是,”丁毅像是想起了什么遗憾的事情,“这个案子很复杂,对你可能也没有帮助。”

    “您方便仔细说说吗?”宋延霆端正了坐姿,身体不自觉往前倾了些。

    “我没什么不方便的,”丁毅面色微凝,之前脸上的笑意消失得干干净净,他低声道,“就是不知道那个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宋延霆忍不住挑眉,“孩子?是个未成年人的案件?”

    “你知道的,申请法律援助有一定的限制条件,除了经济困难的原因,失能人群和未成年人也是申请法律援助比较多的群体。”丁毅说到这里时面色有点奇怪,像是克制着厌恶,“不过,他当时应该也不算孩子了。”

    观察到丁毅肃穆的表情,宋延霆惊讶道,“您说的是知识产权案例吗?”

    “对,是情节很恶劣的一个案子,”丁毅端着茶杯也没了品茶的兴趣,他在提起旧事之前忍不住感叹了一句,“那个当事人能健康活下来我都觉得很欣慰了。”

    同一时刻,阜园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