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盐帮十四位高手围在中间的梅远尘,徐簌野心里泛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作为一个江湖客,梅远尘在武校场上显露的身手,谁见了都忍不住要赞叹几句。再念及他的出身,他的遭遇,自己早有相交之意。

    然,作为徐氏子弟,他有一百个杀梅远尘的理由。

    何况,他还是易倾心的心上之人。

    “唉,我竟是要救他?”徐簌野轻声自嘲一句,快步行向了张遂光,抱拳道:“张帮主,不管你们有甚么过节,今夜簌野斗胆,请你就此罢手。当是给徐家一个面子,如何?”

    他不傻,能动嘴皮子把人带走,比甚么都好。

    张遂光活络了下双拳,缓步对向行来,双眼微眯看过去,笑道:“徐家?你是徐家的甚么人?你做得了徐家的主么?”

    “若州徐二”名燥江湖,“徐簌野”三个字在武林中的分量匪轻,然,所倚者不是徐家嫡子的身份,而是其剑法武技和好交友的豪迈性情。即便换了严姓、金姓或旁的甚么姓氏,他的声名也未必稍堕。

    徐簌野龇了龇牙,摇头道:“不错,徐家下任家主定然是簌功大哥。但簌野若有所请,父兄亲族定不会不允。张帮主,今日盐帮就此离去,我徐家定然承你一个大大的人情。簌野保证,出了若州城,你们有甚么恩怨,徐家也绝不再过问。”

    盐帮势大,徐簌野知道即便自己武功再高,也威慑不了张遂光,只有抬出徐家来。当今武林,鲜少有人会不卖徐家的面子。

    他的话已到这份上,张遂光却丝毫没有撒手的意思,反而面露玩味之意,笑道:“你......还以为今时今日的徐家还是以前的徐家?”

    梅远尘早拔剑出鞘,这时已站到了徐簌野身旁,颔首笑道:“二公子,远尘记得你今日佑护恩情。”言毕,站到了他身前,摆出了一副“己事己担”的架势。

    人家火急火燎赶来,为救自己,不惜抬出家族利益相授,此情此恩,不可谓不重,但梅远尘有自己的想法,他不愿把徐簌野牵扯进来。

    “梅公子,我应一位朋友所请,今夜说甚么也要把你平平安安带回去。”徐簌野一把将他拉回自己身后,脸色一寒,冷声谓张遂光道,“徐家怎样,还轮不到你盐帮来品头论足!”

    “哈哈~~~”见对方怒火燃起,张遂光笑得更欢了,一边伸手指向徐簌野,一边小幅踱步,摇头道,“徐二啊徐二!怎么说你这人呢......徐啸钰不把家主之位传给你是对的。都甚么时候了,你还在此间护一个外人?哈哈......徐家今夜造

    反,你家的人都快死光了,你倒好,不去帮忙,却在这儿跟我说些废话。呵呵......带他走,就凭你?”

    “你”字说完,张遂光骤然敛起笑意,瞬时气势陡升,一股澎湃之力将丈余内气流向外鼓动。

    他在释放自己的战意。

    “好强!”梅远尘心下暗叹道。

    “他所言是真的么?”听完他的话,徐簌野却不由分心了,“徐家真的败了吗?父亲......大娘......徐家怎会败?”

    一直以来,他都担心徐家起事功成。他不想徐家为起事造太多杀孽,伤太多人命,却不曾想过,一旦事败,徐家将会面临怎样的境地。

    “你家的人都快死光了......”张遂光这句话如一把利刃,深深扎在了徐簌野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