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颐张了张口,听着电话扩音器里母亲的声音,忍不住的哽咽,“妈……”

    班主任老张被她忽然的情绪外露给吓了一跳,“…我还没有说你什么呢你怎么就哭上了?”

    周颐没听见他说的话,只红着眼低着头颅,对着办公桌上的电话再次张口道:“妈…我想你了……”

    我真的很想你们,爸妈。

    我过得很好,和同你们说过的那位上司姐姐结婚了,还有了个女儿,叫点点,很可爱,很像她妈妈…可我还是很想你们。

    很想很想…

    双亲离世后多少次午夜梦回她都梦见儿时自己在母亲身侧打闹嘻笑,梦醒之后只能看着冰冷的旧照思念亡母。

    她自小就是一个调皮捣蛋的孩子,旁的长辈瞧她总忍不住说上两句“女孩子家家的,这么皮,以后要是不是个alpha的话怎么许得到人家?”

    每每这时,母亲便总是笑盈盈的看着她,慈爱道:“颐颐是个好孩子,很招人喜欢呢。”

    她后来是得到了很多人的喜欢,是成为了人人都称赞的一个好人,可是妈妈,我只想做那个一直能得到你喜欢的孩子啊…

    班主任老张对忽然间就泪流满面的周颐显然是显得有些无措的,内心还在纳闷是不是自己那会当着全班的面指责对方指责的太过了——马上就要高考了,这些学生心思敏感也是很正常的事。

    因着这一原因,老张虽然是对周颐有再多的不满但是对着周颐的妈妈时也没有说什么太过责备的话,只道让对方多关心一下周颐,让孩子抓紧一下学习。

    周颐的妈妈在电话里连声答应,“让您费心了老师,周颐是个好孩子,我和她爸会叮嘱她让她抓紧学习的。”

    又说了两句客套的话后才挂了电话,周颐虽然是没有再哭了,但红着的眼眶却还没有消退,老张看她的模样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语重心长的叮嘱周颐上课要认真,中午该睡午觉的时候就睡午觉,不要一天到晚的就想着玩,以后等考起了大学之后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行了,回教室上课去吧,下次月考好好考。”离上课还有三分钟的时候,老张终于大手一挥的放过了周颐。

    走出教师办公室周颐显得还是有些恍惚,她依旧没有从自己回到18岁这个事实里回过神来,大喜大悲的她走路的脚步都是漂浮着的。

    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倏然重返十八岁,好像什么都可以做,却又连该做什么都不知道。

    茫然,无措,又心慌。

    她对自己26岁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个午后,妻子早上上班去了,临走前还同她说起了孩子要去幼儿园早教上学的事,“点点马上就一岁了,你抽空去问一下家附近旁边的外语附幼,问问上早教的事,可以的话就把孩子送去上学吧。”

    她自是应声,孩子出生之后事业上本就不如妻子的她早早便离职回家当起了家庭主妇,妻子家虽有钱,伺候孩子的保姆也有两个,但周颐到底不喜欢把带孩子的事假手于人,非得自己一手包办了才觉得稳妥。

    “还从没见到过哪个alpha能有你这么贤惠的。”妻子对此很是满意,隔三差五的就会表扬周颐一番。

    周颐自是心安理得的收下了,她本就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没有那么重的事业心,结婚之后又有了小孩,每天的生活都是重复的:早上叫孩子起床,给孩子洗脸刷牙穿衣服,喂孩子吃饭,接着又带孩子出门遛圈买菜,中午去公司给妻子送饭,下午带孩子睡午觉出门玩,晚上给孩子读书上早教,夜里再陪妻子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