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子沣缓缓跪了下去:“我认!”

    这俩字一出口,那边默默流泪的纪淑荷发了疯一般扑到他身上连踹带踢,尖利的指甲挠他的脸和脖子。纯粹就是一个疯子。

    不待知府大人吩咐,边上随侍的衙差已经上前把她拖走。

    纪淑荷这会儿很是泼辣,手臂被人拖着,她还伸脚去踹,涕泪横流地咒骂:“你个杀人凶手,我娘哪儿亏待了你?你个混账……畜生不如……我当初瞎了眼……”

    一时间,整个公堂上都是她的骂声和哭嚎声。

    罗子沣冷着脸,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裳和头发。

    知府大人皱眉,一拍惊堂木:“肃静!再要吵闹,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纪淑荷当即就哑了声。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板子的厉害。

    全氏挨了板子从纪府出来,这么久了还没养好伤。如今又……想到母亲惨死,她眼泪夺眶而出,怎么都止不住。软倒在地上,磕头道:“大人,求大人为民妇的母亲做主!”

    知府大人看她一眼,示意师爷拿供词给罗子沣画押。

    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迹的纸张和印泥送到面前,罗子沣却不动,深深磕下头去:“大人,我还有话要说。”

    那边的李招序眼皮跳了跳,心里顿生不好的预感。

    他想要阻止罗子沣开口,但又很清楚,这样的场合中自己阻止不了。只眼神焦灼地看着那边,又恨恨瞪向边上的苏允嫣。

    苏允嫣当然知道自己招人恨。

    今日如果不是她煽动那条街的百姓报官,而李招序又没有招惹她的话,就不会闹上公堂,也不会闹到这种地步。

    罗子沣如今已穷途末路,他指使人放火杀人,罪证确凿。秀才的功名肯定保不住,连性命也岌岌可危。这种时候,他肯定会给自己的母亲报仇。

    偏偏他娘的死,于李招序来说是不能提的。

    只要愿意认罪,知府大人还是很宽和的,颔首道:“说吧。”

    罗子沣开口,却不是对着大人,而是对着那边哭得泣不成声的纪淑荷:“你说我畜生不如?你又好到哪儿去?我们成亲三年,我娘最多就是刻薄些,怎么也罪不至死吧?”

    “可你杀了她,还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我也没要你上门守灵,但她被你害死,你又是晚辈,上门吊唁一番总是应该的吧?还有,我只是想要儿子去给祖母守灵,你也不答应!你有心吗?你配做个人吗?”

    声声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