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息得很,外人都知道北侯府缺银子了。”

    一进门,裘季就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他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爹,秋月为了我才这样痛苦,我不能丢下她不管!”

    安北侯面色严肃,“她的病到底怎么来的我们都清楚。此事不能让外人知道,若是传到皇上耳中,彻查起来,我们侯府就完了。前面你满京城的收罗药材已经有人怀疑,现如今筹银子买药又闹得沸沸扬扬,你是想侯府上上下下全都为她陪葬,是不是?”

    裘季抿着唇,“要不是她,现在受苦的就是我。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受苦。”

    “你我都清楚,她的病治不好。”安北侯一脸严肃,“只是拖日子罢了,难道你想以后正事不干,天天都帮她筹银子?”

    裘季霍然抬头,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爹,您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安北侯语气沉且冷,不带一丝温度:“她活着一日,咱们侯府就得担忧一日,你就得想办法给她筹银子买药。不怕告诉你,顾修堇之所以一次次涨价,是因为和我们府中有仇,你就是把安北侯府全部变卖,也买不起他的药。”

    裘季恍然,忙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什么仇怨我们找他说清楚不就行了?”

    如此,以后也不用筹银子买药了。

    那血翵他移栽过,确实不难培育。顾修堇口中的培育艰难,分明就是胡说八道。如果解了仇怨,那药应该用不了这么贵。想着这些,他心里顿时一松。

    却听安北侯沉声道:“杀父之仇!”

    裘季:“……”难怪!

    刚刚放松的心,愈发压抑,比之前还要恐慌。

    杀父之仇在前,早晚有一日,他会付不起顾修堇开出的价。他声音艰涩,“照您这么说,秋月她……”

    安北侯漠然道:“长痛不如短痛,她活着也是受罪!”

    话中意思很明白。裘季承受不住般后退一步,满面悲痛:“不!”

    “蠢货!”安北侯怒斥:“你以为顾修堇不知道她的病?只要她在,我们侯府的命脉就捏在他手中,我任由你陪她半年,任由你们算计南侯次女,堂堂侯府世子,沉溺半年,已是我给你的最后期限。年后若你还要陪着她自怨自艾……我可不止你一个儿子。”

    裘季面色微变,却不想放弃:“爹,她是为了我才受罪的,您……”

    安北侯一脸漠然:“那是她自愿!以后你做了侯爷,彬儿就是世子,这是我们给她的补偿。”

    裘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主院,又是怎么出的侯府,他脑子里乱糟糟的。那天陆氏说李秋月蠢,他还想着岳母不懂感情,妻子是代他受过,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只要有一丝希望,他就不会放弃救她。

    没想到这才几天,他就要亲手放弃她了。

    父子二人的谈话外人不得而知,但李秋月找的人却将裘季从书房出来后就失魂落魄的事禀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