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航这一生中,总共有十七个儿子和十五个女儿,孙子孙女不计其数。

    他在四十五岁的时候封了自己最宠爱的皇长子为太子,太子寿终正寝之时他九十八岁。

    时至今日,四十多年过去了,他的儿子们早已尽数死去,孙子们也大多离开了人世。

    杜晨是他最为年幼的一个孙子,但就算如此,他今年也已经三十九岁,再过几个月就要到不惑之年了。

    岁月的流逝在杜晨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他很害怕,怕自己熬不过他的爷爷,害怕自己直至寿元耗尽杜航都依旧生龙活虎,以至于他终此一生都与皇位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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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杜晨的父亲是杜航最小的一个儿子,在杜航的其他儿子全都老死之后,他本以为杜航会传位于他,可是一直等到他也寿元将近之时,他的父亲都还一直活得好好的,一点想要退位让贤的意思都没有。

    杜晨的父亲曾经因为对皇位的渴求而进行过一次谋反,但是那时他错误估计了杜航的实力,杜航虽然早已老去,老到几乎走不动路,但他的神志尚在,威严和手段也尚在。

    朝中的臣子全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他牢牢掌控着他们的忠心与弱点,没有人愿意选择站到他的对立面,辅佐他那个空有野心,却缺乏与之匹配的实力的儿子。

    这场动乱最终以谋反者失败被处死作为终结。

    当时身为篡位者儿子的杜晨本来也应该受到牵连,但是杜航那时由于年老的缘故,心也跟着变软了。

    因为一时的不忍心,他赦免了这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却没料到当初一时的仁慈,为他带来的却是今日的祸患。

    杜晨将一份退位诏书递到杜航面前,他的态度温和亲切,脸上的笑容温情脉脉,就仿佛孝顺懂事的孙儿在凝视自己所尊敬的长辈,然而在他的眼底深处,贪婪和渴望却几乎化为实质。

    “皇爷爷,只要您在这里用玉玺印个章,孙儿保证您的晚年能够过得舒舒服服。”

    杜航沉默地望了他片刻,面无表情地问:“你就这么着急想要当皇帝?”

    “皇位这种东西,谁不想要呢?”杜晨笑了笑,意有所指地道:“皇爷爷,要是您能早一点退位,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端了。”

    “要是朕不给呢?”杜航死死盯着杜晨的眼睛。

    杜晨眼中闪过一丝狰狞,一直维持的伪善面具彻底从他脸上卸了下来,他用深沉而饱含恶意的目光注视着自己血脉相连的爷爷,一字一句,无比坚定地说:“如果您不给,那孙儿就只好自己动手去拿了。”

    杜航望着杜晨,杜晨也瞧着杜航,两个传承着相同血脉的爷孙无声地对峙着,像是两把利剑在相互交锋。

    谁都不肯主动退让,谁也没有率先开口,空气在这一刻沉重到几乎要化为实质,士兵们不由地屏住了呼吸。

    一时之间,整个空旷的寝宫之中,只剩下老者与中年人或粗重或清浅的呼吸声。

    就在气氛一触即发之时,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从青石板铺就的路面上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