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泽纵马大奔,只不过片刻功夫,便看到了前面那些慕容部的骑兵!月光之下,一片低缓的小丘之后,黑压压尽是部族骑兵,看人数怕是当真得上千!

    慕容部的骑兵并没有追击郝威峰他们,而是停在小丘之后,他们在等着首领的命令,是追杀过去,还是调头撤退,都要由首领来决定。

    杨泽纵马上了一座小小的土丘,向对面看去,就见对面的骑兵没有想像中的那种嚣张气焰,强悍有之,凶蛮却少,这些骑兵本来还在低声说着话,可见了他登上小丘之后,竟然立即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开弓放箭,甚至连大声喊话问他是谁的没有,这些骑兵像是被训练过一般,先看了看土丘上的杨泽,接着又齐刷刷地转过头,看向人群里的一个人。

    离得远,杨泽可分不清骑兵们在看的是谁,他心里清楚得很,大方帝国和突觉汗国为什么能震慑住秃噜浑,一是秃噜浑没有被统一,没有一个强大的最高汗王,二是无论大方帝国还是突觉汗国对秃噜浑都施行强硬的压制策略,如果秃噜浑敢对两国有任何的挑衅行为,都会遭到血腥报复,从来都如此!

    杨泽心想:“这个时候,不能示弱,要拿出天朝上国的威风来,我人少怎么样,就算我只有一个人,而你有成千上万的战士,但我让你服软,你就必须得软,你要是敢硬一硬……其实我也没啥招儿,可总得试一试才行!”

    “你们是哪个部落的?谁是首领,过来说话,我是大方帝国镇西县令杨泽!”杨泽用手中马鞭一指丘下的骑兵,大声说道。在他的身后,镇西大汉们一个一个的出现,列成了长长的一排。

    骑兵阵营的中心位置,那里绑着几十个人。便是刚刚被抓的树洛部勇士,不但有树洛柴和树洛灶两兄弟,还有几个镇西的士兵,不是普通的大汉,而是真正的杨泽手下,拿兵饷的镇西士兵。

    一个穿着全套铁甲的慕容部骑兵望向杨泽,这个大概四十来岁,白白胖胖,腮边留着不太浓却很长的胡子,这人脸上满是惊讶的表情。他低头又看了看那几个被绑着的镇西士兵,用发抖的声音问道:“那人真是你们的县令?你们真是镇西的士兵?”

    镇西士兵们破口大骂,让这铁甲白胖男赶紧放了他们,要不然县尊大人就会对他不客气了!

    铁甲白胖男又转头看向了慕容骏,叫道:“四弟,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得罪了镇西的人,你惹出了这等大祸,会给部落带来大麻烦的!”

    慕容骏刚才已经被救下来了。他在被头陀们带着逃跑时就醒了,跑着跑着,忽然见到了自己部落的人,他大喊救命。慕容部的骑兵当然听得出他的声音,急忙来救,顺便还抓了不少人,嘎木哈和他的两个师弟当然也被抓了。就算嘎木哈再怎么厉害,他也敌不过这上千的骑兵,估计谁也没这本事。不只是他!

    铁甲白胖男是他的大哥慕容犀,也是慕容部的继承者,但由于慕容犀的母亲是一个大方帝国的女子,又很早以前过世了,所以慕容犀不能算是纯粹的秃噜浑人,对于能接掌部落的汗王,血统当然是重要的,否则就是名不正言不顺,这就使得慕容犀的地位很尴尬,弟弟们也都想着推翻他,不让他继承汗位,慕容骏就是蹦跶得最欢的一个。

    这次慕容犀带兵出来,是因为有牧民看到了嘎木哈他们,认出他们是从突觉来的头陀,便向慕容部的汗王报信,汗王当时就着急了,没想到突觉会派人来,汗王害怕自己和突觉国师有来往的事情暴露,被别的部落知道,所以赶紧派出了大儿子慕容犀,前来接应,半路上正好遇到了嘎木哈他们。

    天黑夜深,也看不清谁是谁,嘎木哈他们在前面跑,后面跟着一群人,慕容犀还以为是敌人前来偷袭,当即挥军迎战,结果便把人给抓了,同时也救回了慕容骏,当然他是没有难为嘎木哈他们的,却把树洛部的人给绑了,又发现里面还有镇西的人,慕容犀正在为难,不知这事该怎么办呢,结果杨泽就到了!

    慕容犀非常地厌恶慕容骏这个四弟,手下人救回慕容骏后,他心里还很是感觉遗憾,要是晚点救下人就好了,不管是头陀,还是树洛部或是镇西的人,要是能把慕容骏直接给整死就好了,也省得自己费手脚了!现在杨泽来了,自称是镇西的县令,他当然要把责任往慕容骏身上推了,得罪大方帝国的这种黑锅,他可不肯往自己身上背。

    慕容骏听了大哥的话,挣扎着站起,望向杨泽,他叫道:“大哥莫要信那人的鬼话,他才不是镇西的县令呢,他是树洛部的人,是个流浪王子。你没看到么,他的手下都是树洛部的人。”

    慕容犀看了眼地上的镇西大汉,道:“可却还有镇西的人,这个怎么算?”

    慕容骏耳根子疼得要命,想到自己是没耳朵的人了,而且还是被杨泽挑拨的,他心中自然大恨,道:“镇西能有什么好人了,那是个强盗窝,这些是被那个恶人收买的强盗。大哥要是不信,问这些头陀便是!”说着,他恨恨地看了眼嘎木哈他们,这些恶头陀割了他的耳朵,这个仇也是一定要报的。

    嘎木哈和两个师弟虽然没有被绑,可却被一圈骑兵看着,逃是逃不掉的,他们也不需要逃,来秃噜浑不就是为了找慕容部的人么,现在可不正好找到了。嘎木哈嗯了声,道:“那人自称是树洛部的落难王子,肯定不是镇西的县令。”

    慕容犀哼了声,他可不想和突觉有什么来往,麻烦越少,他才能越容易地继承汗位,要是麻烦多起来了,说不定就会有谁取代他,这么简单的道理,他岂有不懂之理。

    听两个人都这么说,慕容犀心想:“我想也不会是真的镇西县令,这种大人物怎么可能会跑到这里来,再说镇西不是早就没有县令了么,哪能说蹦出来一个,就马上蹦出来一个,刚才还真差点被这个骗子给糊弄住!”

    对于镇西县令这种位面上的存在,慕容犀可没胆量上去挑战,他一个部落王子算个屁啊,就算是部落汗王也不会和大方的地方官翻脸的,可如果只是个骗子,还是树洛部的,那就没啥了,树洛部算个屁啊,慕容部可是草原上最大的部落,怕过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