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行!”花陌一口否决了双杏的想法,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摇晃间问道:“方才意旨里怎么说的?她罚我干什么?”

    双杏回想了一下:“让您去天辅坛再行一次祭礼。”

    国丧第七日,起风了。

    阴雨蒙蒙的皇宫终于云雾消散,晴空万里下,空荡荡的天辅台只有灵幡飘扬,仿若在吟唱这大肆祭拜礼后的凄凉。

    此时的祭祀台正中还跪坐着一个人,一手撑在地上,手臂连带着身子都在发颤,劲风中显得十分孤伶虚弱。细看她怀里好像还揣着个什么,用一只手掌将它牢牢按在胸前,好似用尽了剩下的所有气力。

    “听说了吗?赤涟王妃在天辅台跪了有半日了。”

    “她不是得了重病么?”

    “可不是,跪在那儿脸都白了,看着挺吓人的。”

    宫道上,几个宫人低头窃窃私议,其中的一个面露惋惜之色叹道:“真是可怜,王爷这对夫妻也是命苦,这才几日,一个就被怀疑与太后暴毙有关,一个被皇后指责对太后丧礼大不敬。”

    “这怎么可能呢,论孝顺王爷都快赶上咱皇上了,而且太后生前向来都疼爱宝瑞王爷的,还有赤涟王妃,从前倒是听说她骄纵,可嫁了王爷之后不是说转性了么,进宫还会带亲手自制的糕点献给太后。”

    “是啊,有人说王妃今日怀里还揣了一件红绫羽缎短袄,好像是王爷当年从江南回来太后亲手为他缝制的。”

    一人惊叹:“这是表忠与不服吧!”

    言道此处,所有人只是点点头却不再接话。

    花陌跪在天辅台上的消息短短几个时辰已经传遍了皇城,她手中的羽缎短袄更是被人着重谈论,宫里的老人听说是羽缎短袄不禁被勾起记忆,想起陈年往事都说那年六皇子从江南回来舟车劳顿身子虚弱,太后得知留他在长明宫小住半月悉心照顾,当时还是先帝丧期,太后白天忙于后宫大小事务,夜里还熬着缝制衣袄,只为六皇子在亲王的册封礼上件能穿上体面的衣裳。

    “那年王爷册封,金丝宝冠,红绫袄貂绒滚边,宛如玉雕的脸庞看呆了多少人。”

    老人们娓娓而谈,那些未目睹过当年王爷风采的人听了不由心生向往。

    “这胜似母子的情义,王爷怎可能会毒害太后,定是被冤枉的!”流言中已有人敢笃定说道,之后类似这样的议论声也越来越大,越传越广。

    此时的花陌还闭着眼跪在天辅台上,耳边除了呼啸的风声,其他什么也听不见。

    “王妃王妃!”双杏本在远处守着,这会不知怎么了行色匆匆地跑上了天辅台,见到花陌的第一时间就跪倒在她面前激动地唤了几声,而花陌却跟失了知觉一般没有反应,双杏着急地拽起了她的衣袖。

    花陌这才睁了睁眼:“怎么了?”

    双杏一颗悬着的心顿时放下,含着泪笑道:“王爷可以出宫了。”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