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宴如常,只是多了一个乔音在宴中提笔作画。她身形清丽如柳,亭亭而立,洁白的手腕缓缓动着,每一笔都是细细描画。她面容姣好,神情专注,这般认真的模样也甚是好看,所以一番下来乔音自己倒是成了一道靓丽风景。

    而全席只有花陌一人没有心思多看,她跪了这么久早已经是浑身酸疼、眼皮发沉。

    就在此时赋楚取了块桌上的山楂蜜饯从桌下悄悄递给了花陌,花陌微愕,伸手接过,趁没人瞧见含在了嘴里,顿时觉得酸甜醒神。

    这会儿,乔音也放下了手里的笔,小步上前跪在了地上。

    小皇帝命人把画呈开,几个宫人小心取之,他们动作轻缓生怕蹭乱了纸上未干透的墨迹,待整副画全然横开,宾客之中那些看似是行家的人早已是发出了赞叹。

    花陌听着这一涌而来的夸赞声,冷冷一笑,可不料一抬头看到自己亲爹也在其中频频点头,心中顿感郁闷。她极其不屑望了一眼那画,看着纸上的双雀一花,心想着也就是应了报喜知春之景,再看那梅枝上的花,红粉如霞,润骨透明,想必是投了小皇帝喜梅花之好。

    “王爷觉得这画如何?”花陌轻声问了赋楚一句。

    宝瑞王爷沉稳不似其他人那样夸张,但唇角还是微有上扬,回道:“不错。”

    在这些细细碎碎的称赞声过后,小皇帝也终于说了话,除去一些夸赞便是说乔音多才,应当有赏,至于要赏些什么,让乔音自己开口。

    乔音始终垂着头,跪谢行礼之后不卑不亢道:“此番只是助兴,不敢向皇上讨赏。”

    花陌听了隐隐讥笑,心想他一国之君要赏,给些黄金绸缎便是了,居然还要人自己要,这到底是想给还是不想给。花陌抑不住自己满脸的鄙夷,而座上的赋闻恰巧又把她这模样看在了眼里,心生不快,喊道:“花妹妹,你方才不是说要学学的么,画现在都已经作好了,你不仔细瞧瞧随大伙儿一块评鉴么?”

    就她那点才学,小皇帝可真是抬举她。

    “花陌不敢,花陌技不如人。只不过乔音姐姐的这幅画寓意情深义重,花陌看着心生暖意,不得不为之心动呢。”

    “情深义重?看来花妹妹是别有见解啊。”

    花陌抬手指了指:“这不都画在面儿上么,画上两只喜鹊,出双入对,卿卿我我,围着的又是皇上最喜爱的梅花。这说起来乔音姐姐入宫至今都还未侍奉过皇上呢,说白了也还是新婚燕尔,如今描了一对喜鹊献给皇上,这喜字当头,不就是表明了对皇上倾慕之情嘛,看来乔姐姐是想与皇上早日结下连理,比翼双飞啊。”

    花陌声音清亮,说得字字清晰,她将这男女之事放在明面儿上来讲,还一副面不红心不跳的样子,而此时她口中的乔音早已是红透了双颊,不安的身子微微动弹,感觉她都有随时叫花陌闭嘴的冲动。

    可此番话说得漂亮,无论是否乔音本意,她都无法反驳,要是驳了,那可就是对天子不敬。乔音竭力忍着,这才是三月开春的天,她已经感受到腹热心煎,单薄身子上已是渗出了一层汗。

    赋闻没料想众目睽睽下的花陌这般坦荡荡,年少的他自然是有些沉不住气了,可又被她几句话塞的吐不出一个字,甚是急躁。

    花陌继续道:“皇上不是说要赏乔音姐姐吗,我看乔音姐姐也别将这份痴情藏着了,干脆就借此讨一个侍奉皇上的机会,皇上身边多也就此多了一个才貌双全的贴己人,一举两得的皆大欢喜,多好啊。”

    “花陌你给住口!”花司马当着众人面再一次喝住了花陌,咬牙切齿:“后宫之事哪容你指手画脚!”

    “我这是不是成人之美么。”花陌一脸的委屈,话都被她说到这份上,虽不应该但也有几分理,一席人此时面面相觑,也是尴尬。

    “花司马的千金心直口快,说的话虽然直白也不无道理,乔员外家的二小姐确实秀外慧中,而且人已在后宫之中,若能侍奉皇上跟前,也算锦上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