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闻连个御医都不让召,自然是不肯让随从跟着同去苑林了,于是赋闻引着花陌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离开了御书房。

    没错,爬窗。

    “跳啊你!”

    花陌上了窗户之后就觉得这事不太对,不是说她不敢跳,从小到大上树上房的事对她来说都是家常便饭,她只是无法理解一个皇帝怎么也能做出这样的事来。所以她犹豫了,她这一跳到底构不构成一条护主不善的罪。

    “朕命令跳你下来,这是圣旨。”赋闻等得实在是着急,一手插腰指着花陌发出了最后警告。她这不上不上地挂在窗户上最易遭人发现,若让人发现了还得了。可是花陌就是不动,最后赋闻急了就直接撸了袖子上前,硬生生将她拽了下来。

    因为赋闻的决绝,在走去苑林的小径上花陌成了个残废,一瘸一拐地跟在赋闻的身后,步行艰难。

    “是你自己不下来的,摔着了能怪我吗?都说你花司马的女儿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爬个窗户还能把你难成这样,你那乱七八糟的气概都去哪了。我就问你,你到底是吓的还是装的?”

    花陌气闷,从她被硬拽着摔了一跤到现在她可是一句话没有说,就听赋闻一路喋喋不休像个苍蝇似的,花陌不去应他,他反而还说得越发起劲。

    “诶,你刚才是不是故意的,给人发现了好让人看我笑话?”

    还没完没了了!

    花陌一恼:“我什么样子皇上不知道吗?进了宫以后不是从树上摔下来,就是失足掉水里,如今爬不了一个窗户又怎么了,很稀奇很震惊很好笑吗?”正说在气头上,花陌忽然觉得脚上一阵疼,忍不住咧嘴吸了口凉气。

    赋闻见她疼地直弯腰,迟迟疑疑地伸出手,最后还是抓住了她的胳膊,扶着她问道:“那,那你没事吧?”这回语气里倒是听出了几分的愧疚。

    花陌顶着一身的汗,咬了咬牙道:“没事!”说完就又撑着继续往前走。

    这苑林花陌来过不少次,可还没有一次能好好走进深处去看过,可惜这一路黑灯瞎火的也看不出个什么名堂。花陌干脆就闭了眼,反正有赋闻一路扶着她,抓着她的那只手用劲恰当又不失力量,让她在黑暗莫名觉得踏实。

    过了许久,花陌想问赋闻怎么还没到,却在微微睁开眼时瞧见了前方黑暗处的幽幽柔光,再走上几步便进了那片光源,赋闻这才将手放开,而此时的花陌却是傻了眼,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眼神中一片痴然。

    云朝的皇帝喜爱花草,亲手打理了一个叫苑林的地方,那里有好好多好多的奇花异草,不同时节都能看到繁花似锦的景象,四季下来均是一凡浓浓春意,丝毫不输给那江南园林中的嫣红姹紫。花陌回想起当初姨娘的话,那会儿她只记住了赋闻常爱来这苑林,却没有仔细听她说苑林的美,如今想来,她是真切明白了姨娘在说那话时为何会面露向往之色。

    阑珊灯火,满地的花草像似镶上了金边、洒上金了粉。暗香阵阵,闻着叫人悠然,花陌看得双眸朦胧,仿若置身仙境一般,半响后她才想起了赋闻,四处张望之下看见了他正蹲在一片花草中,埋头挖着什么东西。

    花陌此时心情大好,略微兴奋地走到了赋闻身边,蹲下身拿胳膊肘撞了一下他:“你可以啊,一个皇帝还有功夫能把一个院子打理成这样。”

    赋闻回了她一个冷笑:“若不是太后不让我常来,这还能比现在更好看。”

    花陌撅了撅:“喂,你挖什么呢?”

    赋闻一手刨着土里的根茎,粗中有细地取出了一株草,拿到花陌面前问:“认识吗?”

    花陌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