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苦涩不已,只得低低应了声是。

    帐中重新恢复寂静。

    苏酒坐到妆镜台前,拿起帕子将小脸擦得干干净净。

    她盯着镜中那张脸,抬手抚上略有些干涸的唇瓣。

    眼底掠过一重重思量,她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拿起斗篷穿了,悄悄离开了大帐。

    她绕到马厩,牵了一匹纯黑色骏马,于无边雪夜中一骑绝尘。

    迎面的雪霰拍打着她的面颊,风霜寒冷刺骨,她手中的火把像是长夜里的孤星,领着她朝那个人消失的地方疾驰而去。

    无论如何,总要去看看的……

    哪怕他死了,也得有尸体不是?

    快要驰到平原上时,苏酒远远瞧见前方有一株树。

    树下隐隐绰绰坐着个人。

    心脏提到嗓子眼,她小心翼翼策马向前,将火把往人影上照。

    那人铠甲破碎蓬头垢面,浑身都是肮脏血污。

    他低着头,嗓音低沉沙哑,又仿佛带着笑,“别照了,刺眼。”

    苏酒的眼泪立刻就滚出来了。

    她急忙翻身下马,仔细检查了男人周身,他伤得不算重,但呼吸微弱体力透支,大约是很勉强才从战场走回到这里的。

    她解开斗篷披在他的肩头,下意识四顾,周围冷冷清清,只有婆娑树影。

    她轻声道:“谷雨他们呢?”

    回答她的是沉默。

    萧廷琛倒在她怀里,额头滚烫。

    苏酒胡乱抹去眼泪,心底隐隐有了不好的猜测。

    她没再多言,吃力地用系带将萧廷琛绑在后背上,几乎费了吃奶的劲儿才把他拖上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