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君吃完饭饭了,奶瓶也要洗一洗对不对。”他蹲下来,摸了摸程晓君的头顶,没忍住又抱了抱,从这小小的身体里汲取一些力量,语气柔和依旧,却带着些茫然,“小君乖,好乖。”

    再等等。等有了钱,就马上带着小君搬出去吧。

    程识感到懊悔。

    或许从一开始跟来就是鬼迷心窍。

    再这么住下去,总有一天,他最难堪的心事也会被揭露出来。

    **

    以前的事都翻篇,重新开始相处。

    说来简单。

    任明尧关上书房门,打开窗烦闷地抽了两根烟。

    怪他不告而别,怪的从不是他的离开,而是“不告”。

    时至今日,即使有解释的机会,他也选择避而不谈。

    那些天各一方的日子里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哭,一个人是不是过得很辛苦。

    他不愿意说。再想知道也没用。

    难以释怀的低气压带到了工作里。最近几天共事的同事都有所察觉,还以为是甲方太难沟通的锅,开完会纷纷在群里吐槽,一群写剧本的认真挤兑起人来也是妙语连珠。

    任明尧偶尔也会连个珠,这些天却完全没心情参与,开口闭口除了工作一句稍轻松些的闲话都没有,被同事们背地里戏称“工作机器”。

    “她们都说还好是线上会议,否则看到你拉着一张脸讲工作更大气都不敢出了。”

    姜乐乐不明所以,还以为是工作狂魔的日常操作,提醒道,“任老师,趁还不忙再多休息休息吧,过段时间你有跟组项目,到时候事儿可多着呢。”

    任明尧在脑子里把需要跟组的剧本情况过了一遍。导演是熟人,按照沟通过的进度,他得在剧组住上大半个月。

    从前还好,经常出差也习惯了,但现在他家里不是只有一个人了,“除了我就没人能去了吗?”

    这说的是什么话。姜乐乐一愣,“都排好时间了不好推吧,您有别的安排?特别重要么?”

    “……没有。”任明尧说。

    他刚刚想到,即使自己不在家,程识一个人也能把孩子和家务打理得有条不紊。甚至没了他在家托后腿,说不定做得还更得心应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