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终点站?」

    「不是啦,是二次大战日本宣布投降的日子,那天是1945年8月15日,美军先在8月6日与9日於广岛和长崎丢下震撼世界的原子弹,日本当时已无力抵抗,那是彻底摧毁日本大和JiNg神的毁灭X轰炸。当然年份差很多,只是8月12日离那个深具历史意义的时刻很接近。」

    某次生日前夕,我无意间在杂志专栏上读到了当时执行轰炸任务机组员的「告白」,那位组员仅接受过一次采访,他挖起埋在断垣残壁下不愿回想的记忆:「道德和战争很难并存,轰炸考文垂与德勒斯登、巴丹Si亡行军、南京大屠杀、轰炸珍珠港,这些事情有什麽道德X可言吗?」战争本身就是一项无可辩解的暴力行动,如何去套用一般的道德哲学?可是战争必须有所终结,最快的方式就是摧毁对方的所有信心。

    Ai情与道德是否也很难并存?

    不论是大学时的我或是现在感到无b孤寂却不能说出口的我,都很难做出适切判断。

    时间不可逆,Ai情契合点也是如此。小熊们随着夏至後的yAn光逐渐散去。依稀记得那天我给了他一本很无聊的书,叫作什麽某个元年组成的足球队。隔天,他回塞给我这本《挪威的森林》,并且露出难得的贼笑,那抹笑容里藏不住他与小熊的无限落寞。

    「《挪威的森林》吗?」我断断续续看完一遍,却没获得强烈反馈共鸣:这真的是一本动人Ai情小说吗?不过至少b那支足球队的故事要容易理解与好看多了。小小缺憾是:我再也没能和他讨论这本脍炙人口的小说,挪威森林在那次临时起意的台中之旅後,全被我和当时男友短暂复合的关系给铲平,所有小熊也失去了住所。

    我将咖啡N酒一饮而尽,脑中闪过经济学教授在课堂上的神来一笔,她提到了罗曼.罗兰说:「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认清生活真相後依然热Ai生活。」如同我的自囚,那个时候的他是否在被彻底摧毁士气後,仍打起JiNg神而坚持一种「Ai情英雄主义」?

    不,他所选择的应该是「Ai情小熊主义」:

    我曾在耶诞夜收过他的99朵黛安娜白玫。他努力上家教打工,为的是送我时下最流行的手机─那支手机却在一次与男友夜游时Ga0丢了。那时好心疼,在充满愧疚的心情下传了简讯给他:「对不起,我把你送的手机给弄丢了,好难过也很对不起你!」

    那时我们已超过半年多没有联络,毕竟森林的树木全倒了,唯一矗立的是越来越大、越来越显眼的告示牌,不过他也没必要再细读上头的文字了:

    『遇见是两个人的事,离开却是一个人的决定,遇见是一个开始,离开却是为了遇见下一个离开。这是一个流行离开的世界,但是我们都不擅长告别。』

    我偷偷引用了米兰昆德拉的句子贴在告示牌上。毕竟我一向不擅言词,也很难表达自己真实情感。

    简讯末尾的「对不起」,希望他能读懂。

    N酒的酒JiNg浓度不高,却加重诱发出一种想吐的感觉,身T更加不舒服。望着《挪威的森林》与藏在其中的「枯萎百合」,孓然一身在他乡,仅能用回忆温暖自己,又用现实刺痛自己,既甜蜜又孤单。

    房门电铃突然响起,如梦初醒的我起身打开公寓大门。

    「小倪,没想到旧金山湾区还真的会下雪。」b我大一岁的室友佳徽搓着双手取暖,口中呼出白sE气息。「我还是不放心你独自在公寓里,我陪你一起跷课吧,我对你最好了。」

    「明明是你自己想偷懒,还找藉口啊!而且你的大门钥匙还放在餐桌上。」我用眼角余光投向放着咖啡N酒与钥匙的餐桌。

    佳徽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吐了吐舌头。

    「啊?《挪威的森林》?好怀念的一本小说,小倪怎麽会有这本书?」

    「当初过来这里时顺手从家中书柜中cH0U了一本小说,也没特意选哪一本。」

    佳徽拿起书本翻了翻扉页,不慎掉落出那朵「枯萎的百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