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根本听不清她的话,涣散的双目中,曾经骄傲的光芒一点都寻不着,只剩黑黝黝的一片,空洞又死寂。

    双手被柔软的手心制住,他还记着不能伤了郑拂,没有反抗,他只好紧紧咬着唇角,艳红的唇色染上点点鲜血,整个人蜷成一团。

    郑拂焦急万分,这么下去,小阎王怕是要把嘴巴都给咬烂了。

    怎么办?

    眼睁睁看着少年疼得身体开始不停颤抖起来,几乎是下意识地,她凑近了他,用自己的唇瓣轻轻地与他厮磨,带着几分温柔的安抚。

    温软的唇覆了下来。

    满帐都是郑拂身上的芬芳,交缠在少女的手臂不自觉收紧,他眼中却呈现出奇异的光景,迷离散彩如同万花筒般晕开,像是所有暴烈肆虐的疼痛都被这一吻平息。

    可不知道满足,他下意识想加深这个吻,舌尖轻逐,想描摹少女的唇形,却因为终于熬不住疼痛而昏了过去。

    只是,他的手臂却还紧紧缠在郑拂腰上。

    动弹不得的郑拂只好枕在他胸膛处,想到什么,她艰难抽出一只手,想去摸怀里的魔骨舍利,却无意中扯住了谢伽罗的袖子。

    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从他袖口落到她手心,她垂眸去看,睫毛忍不住颤动起来,她看见,那只木雕小狗不知怎么摔坏了一只眼睛,孤零零的宝石点缀着,它望着自己,可怜兮兮。

    原来,摔坏的是它……

    小阎王疼得那么厉害,居然还在挂念着这只木雕小狗。一颗心像是浸泡在浆水里,膨胀又发酸,她忍不住仰着头,在少年脸颊上轻轻啄了一啄。

    她轻声道:“没关系,我会把它修好的。”

    ……

    走出沈妙盈的房间,谢欢欢要带着神志不清的裴行止往药铺而去,深夜已至,长街四处无人,只有遗芳阁的灯笼迎风招展,如同鬼火幽幽。

    撑着磨人的痒意,裴行止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香灰……给我……”

    谢欢欢连忙将铜炉中的香灰倒出一小撮递到裴行止面前,光风霁月的白衣青年此刻双目猩红,他低着头,努力想嗅出自己到底中了哪种催情香。

    “迷……神引……”裴行止嗓音嘶哑,灼热的气息喷在谢欢欢手心,惹得她微微颤栗起来,听到这三个字,谢欢欢心里一紧,裴师兄居然中了这么厉害的催情香……

    想到什么,她复又惊喜道:“裴师兄,我有清心丸正好可以解迷神引。”

    她低着头,飞快在腰间系着的香囊里翻找起来,心里忍不住庆幸,出门前,阿爹给她准备了好多丹药,正好用药性温和的清心丸,可以解各种迷香。

    正找着,滚烫的双臂忽然紧紧抱住了她,她一顿,蓦地听见裴行止的声音,带着沙哑的克制,却比平时魅惑动人了不少,“欢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