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似火,枝叶相拂,灿烈的阳光从树冠罅隙里烙下来,满地都是明明晃晃的碎金。

    偏偏有一道男声,森寒、冷淡、杀气凛凛:

    “丫头,说了多少次,不要随便捡垃圾。”

    薄幸名面无表情地一摘墨镜,浅灰色的瞳仁漠然一转,居高临下地压来一个冷飕飕的眼神,刮得谷芽穗不由得退后了一步。

    男人眉眼偏深,鼻梁高挺,唇线削薄,轮廓锋利得像是冰山凛凛的脊线。他显然过了奶油小生的年纪,英俊里尽是岁月积攒下的厚度;但又分毫不显苍老,浅灰色的瞳仁像是猎豹的眼睛。

    谷芽穗的表情跟傅译没有太大区别,活像是离考试结束还有五分钟,突然发现卷子背后还有一道大题:

    “……二,二爷。”

    薄幸名冷淡地一坠眼皮,既而扭头走向傅译;薄幸名本来就是心狠手黑的货色,一脚差点把傅译三魂踹出去七魄——傅译四楞八叉地躺在灯箱里,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打120还是110。

    傅译在谷芽穗面前威风八面,是因为自己信心满满,肯定打得过她;眼下他哪里敢跟这位杀神对线,躺在灯箱里乖巧地装死,惊疑不定地想:

    谁?

    ——他是谁?

    傅译终于想起来了,学校以前也有人在传,谷芽穗总是被豪车送来学校——还真是被大佬包养了?

    果然是个贱/人!!!

    薄幸名眯缝起眼睛,伸手想去拽傅译的领子;傅译赶忙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扯着嗓子给自己壮胆:

    “你是谁?!!——谷芽穗,你还敢背着我偷男人,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婊……”

    薄幸名不耐烦地飞起一脚,把傅译重新踹回了灯箱里:

    “啧。”

    薄幸名,性别男,年龄不详,背景不详,履历不详。

    谷芽穗只知道他虎口和肩头都是常年用枪形成的硬块,全身共有十七处伤疤,枕头下面是把战/术/军/刀,夹娃娃的技术十分高超。薄幸名坚定地觉得女孩子都喜欢粉色和蕾丝,谷芽穗的房间一度比芭比娃娃的城堡还要他妈粉嫩。

    薄幸名是谷芽穗的养父。

    照理来说,谷芽穗应该喊他爹——但是薄幸名没要求过,而且对方也明显也不是能当她爸的年纪,谷芽穗也不敢开口于套这个近乎,薄幸名的下属都喊他二爷,女孩子也就跟着叫了。

    “二爷,”眼下谷芽穗小心翼翼地开腔,偷偷地观察他的脸色,“……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