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能保护得了谁?”都沛沛本来沉默寡言,这时也开了口,还是一嘴官腔,“你们自己差点儿也被压死了。我们要是不知道原因,别想让老娘去送死。”

    孟金叶转而瞧着冼雨:“大姐,我看你的眼神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你就实话实说了吧。”

    大家齐刷刷望向冼雨。冼雨恢复了镇定,再度变得淡然:“说什么?”

    “我感觉你知道是怎么回事。确切地说,你是不是有个仇人,他知道你今天会被转移,就专门来杀你?这里还是市区,电话怎么会忽然没信号了?”孟金叶很具煽动性地说,“我看是有杀手先来这里杀掉了值班人员,而后混在这几百号精神病人里面,反正就算专家要鉴定谁是精神病也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我们在一群羊里随时会被一只披着羊皮的狼袭击,你们现在听明白了?”

    冼雨有些吃惊于她的洞察力,但依旧冷漠地说:“我那天杀光了男朋友家里所有人,不可能有漏网的了。”邢若玫和明倩虽然明知她杀过不止一个人,而且手段极为残忍,但当她直接说出来的时候,还是禁不住心寒,在这外忧内患的时候,只能盼望她不要再多生事端了。而温山也诧异地瞥过去一眼,这是他第一次有比较明显的情绪表露。

    “那天他家人全去聚会了?就没有别的亲戚了?还有别的亲戚要杀你为他家人报仇怎么办?”

    冼雨这才听明白,孟金叶毕竟不知道全部事情。一开始大家以为冼雨是个杀人狂,杀害了男友一家,而后孟金叶推断出冼雨可能是受害者,误入一家全家都是杀人狂的变态家庭,后来奋力搏杀,杀光这群变态逃了出来才被捕的,但推断力再好,也要受到所掌握知识的限制,孟金叶当然不可能知道,只有当天在家的人才会受到毒血传染,而更不可能相信这世界上还会有吸血鬼的存在。

    于是冼雨沉寂少许,解释道:“各位,我再次向大家申明,我没有什么仇人,被我杀的人,没有什么余党会来的……”

    “那个人,是来找你的吧?”孟金叶指着她问。

    冼雨暗想:“到哪里都有你这样的小人。”便明确地回应道:“你是想说,我害了大家是吗?我刚才解释了这么多,你还是认为是我的仇人来了是么?好吧,你要是担心的话,就别和我在一起,自己离开吧。”

    “笑话,为什么不是你离开?”

    “你俩都忘记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是吧?还离开?跟我这儿演双簧呢?”邢若玫呵斥道,“我说了,谁敢跑就得吃子弹!”

    “等等!”温山忽然喊了一声,然后从背后摘下狙击枪,用远红外瞄到大门绿荫后面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在这个滚滚乌云笼罩着的阴沉穹窿下,显得格外凄凉。

    “我说,你们这里怎么搞的?”明倩喊了几嗓子,忽然觉得不对头,那人的身躯甫一到孱弱昏黄的路灯下,显出了洒满斑驳血迹的精神病人衣服……

    “站住!站住!”邢若玫举起枪,“你是怎么出来的?你们领导呢?你……”

    “啊……”那人像刚睡醒一样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但那真的不是哈欠,嘴巴一张,随着这古怪的声音又淌出了一滩浓浓的红色粘稠状液体,然后目光一定,那双纯粹的暗红色瞳仁便向这边扫来,被这目光扫中的人都有种灵魂也受到了严刑拷打的感觉。随即,他开始踉踉跄跄地冲这边移动,尽管速度不快而且姿势古怪,却丝毫不能减轻大家的心理压力,甚至更加渲染了这种畸形的恐怖。

    邢若玫“嘭”一声开了枪,她是警察,不能随意杀人,这一枪就打在那人的右臂上,那人一个趔趄倒地,滚了几下,却又重新站起,嘴里发出呜呜的咆哮,又向她跑来,而那胳膊则来回摇晃着,分明已经断了,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拨浪鼓一般凶暴地摇摆着脑袋,嘴里的血色残涎也跟着来回甩着。

    邢若玫也是惊恐万状,索性又是一枪,将那人的右腿打断,那人一下子伏在地上,蠕动着,这其实经过了接近二十多秒,可大家都吓呆了,谁都想不到要逃跑,一半原因是目的地本来就是这里,另外女囚们也怕强调多次谁逃跑就朝谁开枪的邢若玫在激怒之余杀了自己。

    但接下来更离谱的事发生了,那怪人再次弓起腰,像蛤蟆一样一跳一跳,但很快就习惯了,并继续朝这边跳跃过来。

    “啊!”冼雨惊恐地倒退了几步,孟金叶不失时机地叫道:“你还狡辩,你敢说他不是来找你的?”

    冼雨拼命摇头:“不可能!怎么会呢?”她实在是不相信除了男友那一家,还会有别人有这种完全相同的疯狂症状。但她这一喃喃自语,更令人怀疑她和这精神病人的关系。

    孟金叶指着冼雨对那人喊道:“你是来找她的吗?”说罢推了她一把,癫狂地喊:“你带走她,我们和你井水不犯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