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虑至此,张瀛山已无暇多想,稳了稳心神再一看,只见面前空空如也,银达子竟凭空消失,不见了踪影。

    张瀛山心中暗叫不好,不知道这厮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与那魂聻要是真想取我性命,为何迟迟不动手?

    莫非我身上还有它们忌惮的东西不成?

    猛然间,张瀛山想起早年间流传在胶东城中的一个故事,

    俗话说得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胶东大地虽然地广人稀,但多为丘陵地貌,古代生产力低下,想要在丘陵上开垦出一块耕地,用来供养一家老小的吃喝用度的难度堪比愚公移山,

    而且胶东地界上多为退海之地,盐碱性极大,土地贫瘠,即便开垦出了耕地、洒下了种子,也往往连年歉收,入不敷出。

    不过倒是也有肥沃连片的耕地,但往往绝大多都在地主们或者官府的手里把着,平头百姓无权耕种,只能充作佃户,一年到头交完租基本上也所剩无几。

    所以,虽然靠山面海,风水俱佳,但山是吃不上了。

    好在瀛海广阔,应有尽有,出海打渔虽然难以大富大贵并且需要承担极大的风险,但总比每天守着几亩薄田忍饥挨饿强,另外再加上多年来祖祖辈辈积累下来的航海经验,也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出海的风险,所以胶东渔民靠海吃海,虽然不富裕,日子过得捉襟见肘,倒是也怡然自得。

    话说当年胶东城的西郊,有户姓李的人家,男人名叫李猛,因小时候生过天花,落得满脸麻子,坊间便给他起了个绰号,唤做李麻子。

    别看这李麻子面向欠佳,却独有一技之长,两只胳膊长得如常人大腿般粗细,天生神力,膂力惊人。

    李家上上下下共有五口人,李麻子上有年迈的老母,膝下共有一儿一女。

    他除了天生神力,做的活计也是胶东城独一份,当时的渔民按照潮汐的时令,都是清晨天不亮就出海,傍晚临了太阳落山时才驾船归来。

    岸上的人一天当中如果想吃点新鲜的鱼获,最早也要等到下午,要是有哪位达官贵人在中午时宴请宾朋,想吃些新鲜的海鲜也照样无处可寻。

    李麻子不光四肢健壮,也颇具经商头脑。

    他每天天光大亮吃饱喝足之后,也和旁人一样驾着渔船出海,可是却一不带渔网二不带渔具,空着船舱光是到海上收购别人的鱼获,然后仗着双臂神力,甩开膀子奋力摇桨,中午之前撑着船回到岸上,将所得的鱼虾卖到当时胶东城里最大的饭庄子——泰山楼,低买高卖赚取中间的差价。

    有人看着这桩生意眼红,也想照葫芦画瓢来赚这份钱,可是奈何技不如人,收购了满船的鱼虾,好不容易把船撑到岸上却早就过了饭点儿,一船的鱼卖不出去,还白白折了本钱。

    所以说李麻子这份活计是胶东城独一份,虽挣的也是辛苦钱,但往往没有空手而归的时候,二来赚的钱也不少,一家人倒也其乐融融。

    这天,清早起来,阴云密布,整个胶东城如同被一只巨碗倒扣住了一般,天色阴沉昏暗,密不透风。

    李麻子如往常一样,清早便驾船出海去了。

    一直等到了中午,泰山楼后厨的小伙计可坐不住了,怎么了呢,

    昨天和李麻子说好,今天让他在海上收两尾鲨鱼翅,中午之前把货送到,可眼瞅着马上就到中午了,却还不见他半个人影,没了鱼翅是小,得罪了主顾是大,心说这李麻子往酒楼送了这么多年货,往常也不这样啊,今天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