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的后堂之中,一缕阳光从云层中钻出落在庭院里。古典风格的屋舍中,胡溥、何愈、李道立三人穿着各色官服,分宾主而坐,喝茶、商议着。

    胡溥放下手中的茶碗,看看两名“同僚”,说道:“既然张管事逃走,我的意思是此案今日到此,择日再判。”

    何愈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他要致仕,不想惹事。反正这个“择日再判”,与和稀泥差不多。

    李御史笑笑。他懂胡府尹的想法,估计是要等哪位的指示。同朝为官,他没必要为这点事去为难胡府尹。

    胡溥见这二人没意见,心里松口气。他最怕就是这两人要为张昭主持公道,那就是把他放在火上烤。

    就在这时,胡府尹的家仆从外面急匆匆的跑进来,“老爷,圣旨到。”

    “什么?”胡溥、何愈、李道立三人顿时惊的从官帽椅中站起来,相互对视一眼,快步往大堂而去。

    司礼监掌印太监陈宽和胡溥、何愈、李道立三人在府衙大堂中见礼,他只是淡淡的点点头。

    第一,文官们和太监们在公开场合关系都是比较冷淡的。

    第二,他的地位远高于面前的三人,根本无需在意细节。

    陈宽咳嗽一声,道:“陛下有口谕。”话音一落,大堂内外所有人“哗啦”跪下。张昭自穿越以来,这是第一次下跪,心里不愿意,但只能是入乡随俗。

    陈宽肃容宣布道:“授宛平县生员张昭为勋卫散骑舍人,随侍东宫。”

    张昭愣住。什么鬼?他的明史只是网文水平,这勋卫散骑舍人是什么官?又是几品?

    明朝东宫对应的机构是詹事府。没有太子时,这是用来给词臣升迁用的。有太子时,就是词臣们教太子读书。这勋卫散骑舍人是詹事府的官吗?

    陈宽身边的一名小太监提醒道:“张秀才,还不快谢恩?”

    张昭思路被打断,道:“臣谢陛下恩典。”

    至此口谕传完,大堂中的众人纷纷起身。陈宽打量着张昭,和颜悦色的道:“张舍人日后在东宫中要好生当差,勿令天子失望。”说罢,点点头,带着小太监们离去。

    张昭当然明白这位陈公公是在表示善意。但这同时恐怕也是在传达天子的某种意图吧?

    等陈公公离去后,大堂内外顿时响起轻微的喧闹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事件主角张昭!天子派人来授官,并明确调张昭进东宫,这意味着什么?

    现在的案子还叫案子吗?

    御史李道立看看站在原地思考的张昭,就知道他不懂其中的奥妙。眼角余光瞥一眼胡溥,他肯定是懂的。心里微微一笑。胡溥刚刚还想拖延,现在呢?

    胡溥心里叹口气。他的算盘落空啊。天子都明确表态,他哪里还敢拖延?至于怎么判案,看看司礼监掌印陈宽对张昭的态度就应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