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安抚使鲍修让的府邸,就是过去的闽王的王宫,地方宽阔,富丽堂皇大门口两侧的雕龙石柱,早就被撤除了,换了两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两侧还站着一队武士。

    不到五年的功夫,福州城换了5个主子了,战乱频乃,让福州的百姓苦不堪言,对这改头换面的闽王宫敬而远之,是能不从这门前过,就坚决不从这里过。

    可今天不知道太阳打西面出来,还是这人吃了雄心豹子胆。一个穿着藏青衣衫的中年男子竟然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站住,你是做什么的?不知道这是安抚使衙门吗?”还没等这中年男子走近呢,门口侍立的军士就大声喝道。

    那中年人却也不惧,站着说道:“在下是鲍大人的故,今日是专门来拜访的!”

    那军士圆眼一翻,下下的打量了几眼,他见这男子身的衣服样式不怎么的,可却是好的湖丝料子,想必也是大福大贵的人家,他语气略微恭敬了些,问道:“你可有什么凭证吗?鲍大人公务繁忙,恐怕没有时间见你啊。”

    那中年男子一笑,走近前从袖子里拿出一锭银子,悄悄的递给军士。又从怀里拿出一封信,说道:“请你将这封信递给鲍大人,鲍大人看了以后自然就明白了。”

    那军士颠了颠手里的银子,笑道:“你在这里等着,我把这封信送于鲍大人,至于鲍大人见不见,那我可不能打包票啊。”

    那中年男子微微一笑:“有劳有劳。”

    前阵子楚王出兵泉州,让鲍修让好一阵子紧张虽然福州城已经被他拿下,可毕竟时间太短,楚军兵力强盛,万一北争夺福州,他还真没有必胜的把握。好在留从效投降之后,楚王已经心满意足,居然带着兵马回去了。

    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才慢慢地开始考虑如何整顿降卒,收拾人心。虽说福州毗邻吴越的温州,可陆地毕竟有仙霞岭这样的严峻之地,既不适合大军的转移,又不适合军粮军饷的运输,福州与吴越联系,更多的是依靠海路。

    他正思考着这些问题,就听房门外管家,说道:“大人,今天府门外,来了一个人,他自称是您的故交好,还写了封信,说您看了就知道了。您看……”

    鲍修让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发迹以后,总有些不太熟悉的人自称是知交好,他笑道:“拿进来,让我看看又是哪个人来打秋风了。”

    从管家手里接过信件,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张白纸,只不过在这白纸的下方有一个印章,红彤彤的只有“宝正”两字,他吃了一惊,站起身来对管家说道:“快,将来人请到大厅去,我换了官服,马过去。”

    钱氏立足于杭州,虽然号称是中原的藩属,可是和中原只见毕竟隔着李唐。天高皇帝远,称王称霸惯了,也难免会有一些非常的想法。在后唐明宗天成元年公元926年,钱鏐就曾经建立了自己的年号“宝正”,一直到他薨了以后,这宝正年号才废除,重新使用中原的年号。但宝正玺一向都是由吴越王亲自管理的,而且一直使用的。

    鲍修让心中狐疑,不知道杭州出了什么事情。他赶紧穿了官服,来到了大厅。里面一个中年男子正负手而立。鲍修让轻轻咳嗽一声,走了进来。那男子拱手施礼道:“在下杭州吴琼,拜见鲍大人。”

    鲍修让一愣,这人他不认识,而且这话似乎表明这男子并不是什么官场中人。他心中疑云顿生,却也不愿意失了礼数,拱手还礼,请吴琼坐下之后,方才说道:“吴兄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见教啊?”

    吴琼看了看左右,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鲍修让瞟了吴琼两眼,摆了摆手,让一旁伺候着的仆人退下。吴琼站起身来,从怀里有掏出一团丝锦,展开念道:“鲍修让接诏令。”

    鲍修让一眼就认出来这明黄的丝锦就是王令,他当时丝毫不敢犹豫,立刻起身跪倒在地道:“臣,鲍修让接王令。”

    这王令不长,讲了三层意思,一是慰问嘉奖鲍修让,二是任命吴琼为福州水军都虞侯,掌控一部分水军,三则是命令鲍修让出城到港口迎接王子钱弘俶。

    鲍修让接过王令一看,这面的用印是对的。而且还听说王子钱弘俶来了,他也不敢怠慢,赶紧准备派人通知福州的大小官员,陪着吴琼,一起到了港口。时间仓促,也来不及派人清除港口的闲杂船只,就见港口船只不少,确实没有一条吴越官方的大船,王子出行,又怎么可能不坐大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