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玄风过后,那道身影溃然而散,真正的愚樵智自在他处。但见剑指微动,残剑在手,只一招,观者只觉剑影重重,一式六分,剑身一如失角虬龙,虽残亦威,攻向黑衣人胸前六道要穴。

    黑衣人哈哈哑笑,毫无惧色,左手信手捏了六道奇印,一一挡住剑招,右手却化雷为刀,一往无前,愚樵智撤回残剑一挡,也只退了半步,嘴角微血,第一回合较量黑衣人稍胜半筹。

    愚樵智未顾轻伤,只淡淡开口:“左生右死阴惜阳,欺女凌幼,好歹阁下也是大派中人,完全不顾颜面了吗?”

    阴惜阳沙哑道:“本座做什么还不需要你来指点,倒是你,儒家八德神功号称江湖一绝,若是巅峰时期的你,第七重无廉境界勉勉强强可与本座战平,只可惜奇疾缠身,这些年不好过吧?以第六重无义境界也想强行出头?未免太不把本座放在眼里!”

    愚樵智轻抚残剑,眼中流露一丝恨意:“真是奇疾么?阴惜阳,当年寒龙潭同行,贵派妍媸夫人趁我不备暗动手脚,自那以后我之身体每况愈下,此乃恩怨其一!七年前北叔州我师嫂薛九娘身中奇毒,若非高人出手,也是天人永隔,恐怕与你千邪门右护法简寒霜脱不了干系吧?恩怨其二!如今愚某又怎会错此良机观你为恶?”

    “哈哈哈,想不到自比仁兽的儒家望贤也是个徒有虚名之人!”阴惜阳双臂环胸嘲讽冷笑道:“冤有头债有主!分明是妍媸与简寒霜招惹你们师兄弟,为何这些债却要算到阴某头上?圣贤书便是这般教你的吗?你亦知我千邪门中情形,共处而不同修,实乃龙蛇混杂场所,门主每每思及本派被江湖同道误会为藏污纳垢之地,总是愤懑填膺,恨不自已。各家各派哪个没有一二个清中浊流,明里暗灯?本座今日只是想请这位藺姑娘做客千邪门,一者有事相求,二则门中想为七年前藺家灭门误会给予一个交代!”

    随手一指楚度与小鹿又续道:“你问此二童!方才本座可有对藺姑娘无礼?是动手了还是出脚了?”

    “巧言令色!那这位小公子又是因何受了伤?”愚樵智一怔,断然想不到阴惜阳会说出这般言语,开口复问道。

    阴惜阳随手自怀中掏出一青翠小瓶与一待鞘匕首抛予楚度,说道:“本座体生异态,行功有岔,浑身气劲尚无法如臂掌控,误伤了这位小兄弟,此乃我千邪门中疗伤圣药熊胆蛇舌膏,外敷内服齐用,三日必能痊愈如初!这匕首更是我门中器匠所铸佳品,聊表歉礼应该足够吧?”

    “你放······”楚度一旁听得大怒,正欲反驳揭穿眼前恶人真面目,不想那愚樵智竟似信了?只见他口中喃喃低语些什么,独思于战场之中,旁若无人。楚度心中暗惊,莫非这儒家书生读死书读傻了?

    正待提醒,突生变故!

    此时漆黑的月夜更加昏暗,但见一道壮硕身影以铺天盖地之姿降临,蒲扇大的巴掌以迅雷之势印在阴惜阳胸口!招名后至:“八极崩!”

    本来愚樵智已发现来人,正欲出手,却发现对方寻的不是自己,只暗自戒备。

    阴惜阳也是大惊,疾提内力,藏功胸口,只来得及一挡,同时卸力,却未思及身后藺暖霞!

    只见卸流的八极掌力混合阴惜阳突展的环身劲气片刻便将藺暖霞笼罩。

    藺暖霞顿觉两眼发黑,全身立时一僵,尚未及呼喊一声,口吐乌血身死当场!

    那壮硕身影似未料到霹雳出手竟是这般情形,大呼一声:“啊呀!弄巧成拙!”施展一式江湖普学“燕子三点足”,借着房柱屋檐消失了身影。

    借着昏黄月色,楚度始觉此人乃是白日所见北旸国大汉——乌尔绝户!

    这一切发生不过瞬间,众人方反应过来已追之不及。

    楚度只见片刻之前活脱脱一条佳影,月寒噬暖香魂断!脑中一片空白,愣神当场,昔日周芝礼身死怀中情形,当日自己暗暗发誓从那天开始,他不想再是那无用之人的誓言不断冲击脑海,终于泪水如雨滴落,旁边小鹿更是泣不成声!

    阴惜阳也受了不轻之伤,愣了片刻,转身横抱芳尸,对愚樵智叹道:“不想此行竟未得寸功,愚兄,本座欲将她尸首带回门中与其家人尸首同葬一处,你该不会阻拦吧?”

    愚樵智失落说道:“理应如此!多谢先生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