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人犯白慎!”

    哐哐哐!

    “禀大人,白慎已至!只是······他不肯跪······”

    哐哐哐!

    “无妨,且让他蹲着。宣邢官何在?宣——邢——!”

    哐哐哐!

    “下官在此!咳咳!今有人犯白慎,欺辱皇子,畏罪西逃,擅改赐名,逆乱辈分,按律当斩!”

    哐哐哐!

    “午时已至!斩!”

    一只竹条轻轻砍于楚度脖颈,执鞭玉手之主人掩嘴嬉笑不止。楚度无奈道:“小鹿姐姐,甭玩啦!快赏我口水喝吧。”

    王府小苑之内,春阳愈暖,此时的楚度,光身赤膊,扎着马步,上腰直展,双臂平举左右,腕上各自吊块半百斤铁锁,正自口干,欲讨水喝。

    小鹿伸手为楚度擦擦汗,说道:“诺!楚小少爷!嘻嘻——”转身沏盏凉茶喂了楚度。饮罢,楚度一吐胸中燥气方道:“小鹿姐姐,什么时辰了?”

    小鹿掐指算了算道:“禀楚小少爷!寅时至午时,四个时辰啦!歇歇吧!小鹿端饭菜过来了呐!”

    楚度闻言,双臂稳稳放下,抢过饭菜便吃。口中仍黏糊道:“牛肉太少!以后多弄一些!还有——”楚度忆得一事:“以后不准再提白慎此名!我不高兴了。”

    “嘻嘻,是,楚小公子!”

    原来时晃半载,镇西王并未教授楚度枪法,只将“顺逆合”枪诀之“顺”字诀前三层传予他,并为楚度制定了一套锻体之法。因观楚度年幼,且未读过多少经史子集,便为之请了一位西席先生。每日晚饭过后,这西席陆先生便进府为楚度与小鹿楚度要求传道授业解惑。

    这陆先生之来历镇西王不愿多说,衣着半陈却干净整洁,谈吐极为不凡,只是右脸带着半边面具,颇为神秘。其授业极有耐心,小鹿学赋不若楚度,学习有些吃力,陆先生从不见烦,因此小鹿对其极为敬重,曾因顽闹欲效仿楚度拜其为义父,本是无心之举,陆先生竟也答应了!楚度腹诽不已,却也暗自为小鹿欢喜。

    如今楚度,隐显气宇轩昂之态,尚未六岁,观之却如八,九岁模样,因沾了时空之便,记忆与局观甚异常人,陆先生惊喜之下,以为梁才,不仅将平生所学倾囊相授,且时常放下身段,会与楚度交流一番时事与治政,常有所得。

    待楚度饱餐过后,正欲开始研习《百兽内经》,陆先生忽不速而来,只见其单眉紧锁,一手负后,一手曲拳在腹,口中却念念有词,楚度只听得什么“奇症”、“广邀”之词,便惊讶问道:“见过陆先生!为何今日先生提早到了?”

    陆先生今日仍是那惯穿的素蓝陈衣,闻言微愣:“不想竟走至此处!正巧,与你说下,今天我尚有事耽搁,傍晚时分小公子与鹿儿温习一番昨日陆某所讲便是!”说罢正欲离去,楚度急忙拦住道:“陆先生且慢!方才小子无意听到先生说什么‘奇症’?不知是出了何事?还望告知一二!”

    原来楚度独自研习《百兽内经》半载有余,身体经络分布自牢记在心,普通药草之性效也掌握颇熟,唯独二者兼顾所成之方却一筹莫展,剂量、配伍、归经等等半知不解,连一张治疗伤寒的普通药方都开不出,偶尔拿方开药喂给患病猫犬之类,药效总不如意,有寒病更重者,有并发另症者,有半身瘫痪者,有口吐白沫一命呜呼者,独独没有完全病愈者,唯一较好者是一黑犬,伤寒是痊愈了,眼睛却从此瞎了,被小鹿笑话了好久。

    楚度也不敢与镇西王言说再请名医教授,镇西王只盼他读书识字练好功夫,若再学医恐怕会换来比诸如“贪多嚼不烂”、“习武不专”等更甚言语。如今听闻陆先生提及事有奇症之事,便不想错过学习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