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璧玉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赵王非要给我,我也就收着了,放在库房中一时也找不到用的时机,我本来是打算找人把这块璧玉打一套精美的玉饰送与你作为你今年的生辰礼物的。听你这样说,和氏璧作为替代九鼎的物件正好。不过,它还是需要雕琢一下,要不然,愧对了它能换取十五□□头。这样,我找个工匠,把这和氏璧雕成一枚印玺,对外宣传,这印玺象征着我秦国之传承。封后大典时,我当众宣布你怀了孕,你再收下这印玺理所应当。那帮老头子也说不出个‘不’字!”

    姬昔伊连连点头。这件事接过了,嬴政又谈起嬴成蟜的事来,他本要把嬴成蟜从坟里拖出来鞭尸,奈何姬昔伊不允许,嬴成蟜死了,还死在她的人手里,一个死人不该折磨一群活人。嬴政便提出要杀死嬴成蟜的眷属。姬昔伊叹息,她本不愿意造杀业,因为这件事本来就是嬴成蟜一个人的责任。但事实是,若不斩草除根,嬴成蟜的后代长大,反了嬴政是板上钉钉的事。就是不反嬴政,他们反了她儿子也一样。她不能承担这样的后果,索性让嬴政放手去做。

    “韩夫人如何了?”姬昔伊闭了闭眼,问。

    “疯了。”嬴政神情淡漠,“寡人不愿意看她痛苦,干脆赐她一壶毒酒,送她一程。”

    “大王说话真是高明,遣词造句一道上,堪称登峰造极。”姬昔伊不无讽意道,“你下次直接说,我把她杀了,我更愿意听。相比于恩赐的杀戮,无谓的杀心更残酷,但也更真实。”

    嬴政笑了下:“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我以后在前朝怎么跟那些大臣打交道?你可不许接我的短啊!”

    “当然不会。”姬昔伊挑眉,“你可是我丈夫,还是一国之君,我怎么能让别人发现我丈夫的缺点?他们若抓住你的缺点来欺负你,我可不允许!你的缺点,我看到就好了。”

    嬴政忍不住搂住她,还想一亲芳泽。姬昔伊嫌弃地推开:“再亲我,弄的身上都是口水味儿,臭哄哄的,洗都洗不掉。”

    嬴政又很委屈地瞪眼:“你居然嫌弃我。”

    “我不在意你的话,嫌弃都不嫌弃你呢。”姬昔伊点点他的鼻子,“除了我,谁也不许欺负你。”

    “你的意思是,只要是你就可以随便欺负我了?”嬴政觉得妻子的思想很危险。

    “怎么,你还不想被我欺负?”姬昔伊眯眼。

    “没有。我很乐意,寡人,很乐意!”嬴政咧嘴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他枕在昔伊的腿上,觉得日子过得很快乐。

    两人说着闲话,时不时夹杂着两句政治上的谈论。姬昔伊把写了一半的竹简交给嬴政,让他帮自己看看写得怎么样。嬴政拿过来,派太监给他找一支朱笔用作批阅,一边给昔伊讲一边写。他觉得昔伊的公文写得完全没有问题,只是遣词造句时比较锋芒毕露,他建议她可以稍作调整,写一些比较折中的话夹杂在其中,这样那些大臣就不会气得跳脚了。昔伊点头,采纳了他这个意见。两人直到吃饭前,还在聊奏章的事情。

    但是一到饭点,两人便把工作抛之脑后,专心吃饭。

    两日的时间一晃而过,在这期间,嬴政以利落血腥的手段处理了嬴成蟜的亲眷,剪除了赵姬乃至一部分吕不韦的羽翼。就在封后大典举办的当日早晨,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蕲年宫宫门前响起:“娘娘,奴婢不负使命,活着回来了。”

    彼时,姬昔伊正对镜梳妆,她一回头,看到了一脚迈进门槛的胡采薇。

    胡采薇的神情早不如当初一般内敛,而是意气风发。

    “采薇,你——”姬昔伊不顾头发凌乱,跑过去抓住对方的手,“你还好么?胡夫子走了,我一直忧心你的事,但派人去找了也没找到你,你去哪里了?”

    胡采薇轻轻挣脱出来:“娘娘,您身居高位,不该如此感情用事。奴婢此去,安然归来,这是奴婢答应您要做到的。娘娘是不是该兑现当日给奴婢的奖励了?”

    姬昔伊点头:“当然,你进来说话。”

    胡采薇关上门,转身,递了眼色给王紫,王紫带人下去,她才道:“我和胡式微分开走的。等我走到太后的居所,才推算出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