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缺沙哑着嗓音说:“介意数羊么。”

    疑问句,但是陈述的语气。

    赵措微不可闻地嗯了声,假装他被困意裹挟。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韩缺数得很老实,调子都没半点起伏。

    但不得不说,这种数法很容易催眠,像极了高中理科老师的课堂。

    赵措奇迹地没一会儿便陷入了无意识的状态,但这并不是睡眠,他知道。

    果不其然,等床边的重量再次压下来,赵措睁开了眼。

    小夜灯的光有点晃。

    “把你吵醒啦?”韩缺看过来时,被压在毛巾底下的卷毛还在滴水。

    “没,本来也没睡着。”赵措坐起来,“我给你吹头发吧?”

    韩缺擦了擦鬓边滑落的水珠:“行。”

    赵措这才后知后觉,他和韩缺这一年几乎天天待在一起。

    沐浴露,洗发水,洗衣液。

    还有牙膏与香烟。

    所有标志性的气息都交融在一起,像极了某种排外的标记。

    吹风筒有点吵,赵措调低了一档。

    “牙膏没有了。”韩缺说。

    “我明天下班买。”赵措答。

    “总感觉我像是个吃牙膏的。”韩缺叹气。

    可不是,每次抽完烟吃完饭,都得漱一漱口。

    赵措忍不住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