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冕冠,着玄衣蔽膝,踩赤舄。六彩大绶,玉佩金钩。装束周正合礼,但我怀疑这是不是自己。

    先往圆丘封禅祭天。

    再归宫城,从承天门一步一步,走上太极殿的九龙宝座。

    每一步都有人带领,每一礼都有人主持,每一句话都有人在旁知会。

    我无数次产生尿遁的想法,永远晃动在眼前的十二串珠帘给眼前多罩了一层迷雾。

    左右人海茫茫,鸾旗肃肃,伞扇煌煌。

    丹陛大乐震震,震的我尿意更浓。

    我只好把这一切都看做是一场游戏,自动将感情抽离。

    宣即位诏书,授传国玉玺,登临高位。最后那一下,我被辅臣按坐到龙椅上。

    似乎一切都只需我木呆呆的坐着,配给我的大宦官明常侍开始宣读大赦天下的恩典。

    到了这,我突然想起薛家还在大理寺押着,等待着秋决。

    我脱口一句——释了薛家三郎薛莫皟吧!

    左相俄然一转脸,瞪了我一眼。其他三个辅臣摇头的摇头,挤眼的挤眼,小声的告诉我,不可呀陛下。

    陛下。这个词在此时轻于鸿毛。

    我一身的元气撑着一副骨头架子,熬到了仪典结束。

    完事了,终于完事了,卸下了千金重的冕旒冕服,只一身中衣靠着床枯坐在地,累的我双目放空。

    李成蕴溜进甘露殿圣寝,一张笑脸晃在了我的眼前。

    他乐滋滋坏兮兮:“陛下万安~”

    我瞪他:“私底下少跟我胡沁。”

    “嘿嘿,你瞧你一直站着坐着还累成这样,咱们这些人可是一直跪着,还三拜九叩呢,快瞧瞧,我的膝盖是不是紫了。”

    我一翻白眼,长嗷了一声,伸着懒腰直往地上滑。他托住我的上身,诶诶诶的叫着,“这是干嘛?耍什么赖。”

    “阿嘟啊,阿嘟。朕累了,快给朕捏捏肩捶捶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