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没法子么?

    每晚都睡不好,面色发青、眼圈发黑,只能厚厚地拿粉去盖,面色越差,那粉便盖得越厚,最后,就成这样了。

    红菱颓然放下手,心情有些低落。

    说起来,许是每晚梦游的缘故,红药最近的面色也很不好,亦是日日一层厚粉,这一来二去地,她两个爱抹香粉的名声便此传开了,还有人给起了外号,红药是“大白”,红菱是“小白”。

    红菱抿了抿唇。

    “小白”。

    似乎还有一点好听呢。

    总比“大白”好,没那么蠢里蠢气的。

    心下怨怼着,红菱口中却小声地道:“前几天下雨,晚上雨声吵人,奴婢就没怎么睡好,怕面色太难看,就拿粉遮了遮,吓着何公公了,是奴婢的不是。”

    语罢,咬唇提步上前,屈膝施了一礼,复又躬身退回原处,垂首而立。

    陈长生挥了挥手,一双眼睛盯在她的脸上,面色颇为古怪。

    那桥上的小宫女脸那般白,莫非亦是拿香粉抹的?

    这也擦得太厚了吧,拿水和上一和,怕不能蒸上半屉馒头?

    “你们尚寝局的屋子,这么不好住么?”他忍不住问。

    倒不是相疑,纯粹是好奇。

    红菱愣了片刻,旋即点了点头。

    跟个说梦话的同屋,确实挺不好住的。

    何长点“哦”了一声,见她垂首低眉,越发有一番楚楚之姿,心下便软了软,柔声道:“我也就这么一问,你莫怕。”

    红菱身子朝后一缩,仿佛是要躲着他这声音似地,好一会儿后,方轻声问:“公公叫奴婢来,不知有何吩咐?”

    似是怕陈长生不高兴,她又忙忙补充:“马上就要下雨了,且姑姑之前还说有差事要奴婢做,奴婢不好多呆的……”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细若蚊蚋,身形亦瑟缩着,平素的稳重细心,此时尽皆不见。

    陈长生被她这话提醒,面上陡然现出几分疲惫来,揉着眉心道:“前些时候总要干夜活儿,我也睡不好,本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