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冷,李公公也别送了,这道儿我认得,我自己走就是。”徐玠此时说道。

    太后娘娘特命大总管李进忠相送,委实给足了颜面,他也不能太厚颜无耻,该推的还是得推。

    虽然照本意说来,有李进忠在场最好,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也总要有个过得去的见证人,才好往下进行。

    不过,还是那句话,礼数不可缺。

    见他如此客气,李进忠笑得越发软和,只说奉太后娘娘之命,必要相送。

    徐玠便也没再坚持,笑道:“那就有劳李公公了。”

    “好说,好说。”李进忠躬腰说道,复又在前引路。

    “这雪倒是没下起来,天也不算太冷。”徐玠负手随在他身后,悠闲地说道。

    李进忠便陪笑:“五爷要是想瞧雪景儿,等下大雪的时候再来,那时候的皇城可好看了。”

    徐玠也不过引个话题罢了,闻言便嘻笑起来:“这话可是李公公亲口说的,到时候我死乞百赖地来了,李公公可不能不理我。”

    “这哪儿能呢?老奴高兴还来不及呢。”李进忠笑得眼睛都没了,停了一会儿,又道:

    “说起来,五爷今儿怕是受累了。几位殿下如今正忙着年考,并不大往太后娘娘跟前儿来,娘娘便把表姑娘叫进来说话解闷儿,只表姑娘太安静懂事了些,娘娘想要个热闹竟是不成。所幸五爷来了,老奴瞧着,太后娘娘很爱听五爷的故事,表姑娘虽不吱声,想也是爱听的。”

    团团热闹的一席话,却令徐玠怔了一息。

    不过,他很快便仰天打了个哈哈,道:“这是太后娘娘赏脸,我也就耍个嘴皮儿罢了。”

    笑容不减,拢在袖中的手捏成了拳头。

    未料今日仁寿宫之行,竟还有这一层意思。

    李进忠所说的表姑娘,乃是李太后堂姐家的外孙女儿,名叫孙月娇。

    这位堂姐是李太后仅余的娘家亲眷了,全家皆在邻县务农,两下里倒也偶有往来,因最近三位公主忙于功课,李太后一时闲来无事,便将孙月娇召进宫小住,也算聊解寂寞。

    今日徐玠进宫,也是李太后“想找个小孩子家说话热闹热闹”。

    然而,果真如此么?

    还是说,他想多了?

    徐玠一脸地若无其事,左右顾视,似是在欣赏皇城雪景,眼尾余光却观察着李进忠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