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牢房前,元颉之消除了两个人来过的一切痕迹,清楚了众人的记忆,带着苏锦避过巡夜官兵回到租的院子里。

    苏锦沐浴完回来,看见元颉之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挪腾,随口问道:“怎么还没睡,不是说每次用完灵力都会觉得又困又累吗?”

    “等你,”元颉之知道此苏锦非从前的苏锦,但苏锦一直在延续原来苏锦的生活,她不由得生出一丝烦恼,“你就要回去宋家了吧!那我岂不是要和你分开了。”

    苏锦奇怪道:“怎么会?你也可以到宋府呀!”

    元颉之晃了晃头,解释说:“宋府肯定有很多规矩,我就不能和你同吃同住了。”

    苏锦不由得笑了,说:“你现在可不是七八岁的模样了,两个人睡不挤吗?到京城了给你单独弄一个房间。”

    “不挤的,你要是嫌挤的话,我可以给你多让些位置,”元颉之认真地注视着苏锦。

    苏锦打量着元颉之,心里却已经决定好到京城后两个人分开睡,毕竟她终有一天会离开这个世界,不能让元颉之太过依赖她。

    涂抹完自制的面霜,她躺到床上,语气郑重地说:“我还不想回到宋家去,至少不是现在,我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一旦回去可就不像现在自由了。”

    不仅是为了方便她自己积累功德,也是为了将要做的事情,回到宋家固然会是锦衣玉食,但相应的也会有一道无形的枷锁,把她限制在后院,到年龄了就给她寻个好人家,到另一个后院。

    曲溪村也好,永安城也好,她遇见的女性无一不被生育束缚住,人生的使命就是生一个儿子好传宗接代。周月莲如此,唐妍也如此,四处求方问药。

    这不怪她们,在社会分工和时代主流意识下,注定了这样的结果。

    周月莲难产时血崩的景象给苏锦留下了深刻印象,血源源不断地流出来,一大片一大片触目惊心的红。且这一路上她也医治了不少因生育落下病根的妇女。

    但却很少有人过问她们的病痛,偶有女医专注于妇科之症,她会被士大夫攻击不务正业,抛头露面不守妇德,男大夫们会暗地里说她胡乱用药,糟蹋药材。

    苏锦也曾想过能否从根本上改变这一切,但一路走来让她意识到这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凭现在的社会制度和生产力恐怕会十分困难,而且她现在还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不过她能做些别的,让她们在身体生理上少受一些痛苦也好,能办个专门的女医学堂更好,毕竟凭她一人怎么能救治千万人。

    元颉之听到苏锦说还不想回宋家时,心底有一丝窃喜,“对啊对啊!宋家是相府,肯定有很多规矩,整天待在宅子里多累啊!”

    “累?”苏锦放下思绪,平静了一下心情,说:“我以后要做的事情估计会更累,弄不好还会得罪很多人呢!”

    元颉之笑着说:“得罪人又怎么了,有我在就不会让别人伤害你,虽然别人也轻易伤害不到你就是了。你想做什么事我应该都可以帮上你忙的,只要你管吃管住就行。”

    苏锦听了抿嘴一笑,元颉之的话让她感觉到自己不是孤军奋战,心里的压力小了一半,“那我以后使唤你可不客气了,这可是你说的,而且也不会多给你灵泉水和灵植,你可要想好了。”

    “当然,我乐意帮你,”元颉之肯定道。

    天光乍破,林平业迷迷糊糊从地上起来,额头上直冒冷汗,四肢像被车轮压过一样痛,五脏六腑都似错位了一样,浑身都不舒服。